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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缩了下手腕,一边挂起灿烂的笑容,把手里剥出来的橘子递给她一半,打趣道:“想吃橘子呀。”

“谢……谢谢师兄。”

徐念茹想到刚才那一瞥,心神不定地从他手上接过橘子,勉强支起笑容。

饱满的橘肉在利齿间绽破,迸出酸甜的汁水,气息顺着喉舌,蔓延至鼻腔,溅上酸苦。

天色渐渐暗了,故土近在咫尺。

降落触地时,座椅上的人急剧颠簸起伏,像飞机落在海上,他们是被浪推着的船。

晚间十点四十三分。

飞机在漫长的轨道滑行后,伴随着噗呲——一声气响打开舱门。

飞机上是阶级划分最鲜明的地方,一帘之隔,所有人都必须等待头等和商务舱的旅客先行一步。

而后经济舱的人才能陆续起身。

严在溪拎着重达十公斤的旅行包迈入排队下机的队列。

徐念茹误以为严在溪是出于礼貌才跟她和谢呈一起买了经济舱。

但她不知道的是,回国前严在溪身上的钱甚至不足以支付起一张头等舱的机票。

春末的嘉青气温算不上高,但也谈不上冷。

严在溪从英国穿回来的冲锋衣不透风地包裹着他,离开机舱的瞬间,温湿的空气一下将他完全吞咽。后脊浸上一层很薄的汗珠。

三人快步走着去拿托运的行李,拿完箱子,还要排着境外回国的长队去过海关。

好在深夜的机场人不算多,他们排了半个小时就顺利通关。

严在溪把手上的旅行袋挂在一个半人高的28寸行李箱上,余光瞥见谢呈已经和出口等候着的家人摇臂打起招呼。

谢呈在英独自求学两年,期间为了节省机票钱没有回过家,这次回来前特意同家里发了消息,全家老少都激动不已地等候在这里。

徐念茹正在给哥哥打电话说着自己的具体位置,她收起手机就看到一旁独自站着的严在溪,愣了一下,问:“师兄,你怎么回去?我哥哥开车来接我,要不要顺路送你一程?”

“没事儿。”严在溪把目光从和家人相拥而泣的谢呈收回来,说完这三个字,又静了几秒,才笑着说:“司机等等就来接我。”

闻言,徐念茹放心地应了声好,不出五分钟,她就看到打远赶来的大哥和小妹,兴奋地眨动眼睛:“师兄,我哥哥和妹妹过来啦,我先走啦,我们明天联系呀。”

“嗯,明天见。”严在溪跟她挥手作别。

徐念茹想了一下,还是去和谢呈打了招呼,而后蝴蝶一样忽闪着翅膀,飞到大哥与小妹欣喜的怀抱中去了。

严在溪目送着谢呈和家人欢欢喜喜地离开,又和回头与他挥手的徐念茹道别。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地流动,很快就剩下他一个人扶着一个偌大的行李箱傻愣愣地同柱子一起站在原地。

其实这次严在溪没有和严家任何一个人说过要回来,以至于直到现在,他连今晚要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也更不会有司机深夜来机场接他回家。

女声广播有条不紊播报着临近航班的飞行信息,由嘉青飞往英国的nx979次航班将于45分钟后起飞。

严在溪下意识地看了眼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外,几架准备就绪的大型客机闪着信号指示灯的光点。

更远一些的,是隐藏在夜幕深处的水泥森林。

严在溪十三岁离开嘉青,今年他二十三岁,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回来过了。

他走时机场还没有如今的规模,现在全都已经变了样。

看了眼时间和钱包余额。

深夜十一点五十七分,余额三百英镑,抛去手续费,大概能换得三千人民币。

严在溪叹了口气,苦哈哈地推了箱子准备去找全天候营业的外汇兑换处。

机场的出入口共用同一个门,他还没能完全离开“入口”字样的大门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凌晨的机场人不多,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冰冷、刺耳。

为首走进来的是一个拎着皮包,推了两个行李箱的男人,身边是一个穿了职业装的女人,后面还不远不近地跟着三、四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一看就是保镖。

让走在前面的严在溪本能地回头瞥了一眼,他愣在原地。

男女两人速度不算缓慢地打了头阵,中央间隙露出一个漂亮精致的女人侧脸,严在溪有一瞬觉得眼熟,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女人正俏皮歪头,用掺杂了吴侬口音的普通话同身边的男人撒娇:“你什么时候回英国呀?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还要分开这么长时间,我想你了怎么办?”

“不确定。”

她身旁的男人只回答了三个字,听起来不近人情。

即将收回目光的严在溪却被这三个字钉在原地,他几乎是僵硬着视线,穿过人流的缝隙望过去。

挡在两人前面的人影交错时,他看见行走在女人身边的那个男人。

男人个子很高,在一群185均高的保镖中都很显眼,穿着一身笔挺熨平的西装,别在胸前的身份牌还没来得及摘下来,上面写有“辰昇cfo严怀山”的字样,似乎是刚出了会议室就赶来机场,面孔的轮廓深,眉眼锐丽,和一旁的女人郎才女貌。

但他脸上神情冷漠,目光冰冷。

严在溪恰好挡在他们直线行走的路径中央,他的目光颤抖了两下,还是没有挪开。

以两人的距离,他可以确信只要再走三步,严怀山就能和他对上视线。

一步。

两步。

三步。

时间变得很沉重,等待也格外漫长。

严怀山的脚步停下了,行进中的人群登时顿在他面前。

严在溪半垂下眼睛,目光无措地放在反光的地面上,他手臂里的筋隐约抽搐,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太过期待。

“严在溪?”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

严在溪缓慢抬起头,他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严怀山,在电话里短暂沟通的声音变得失真。

现在严怀山的嗓音更加真实地在耳边响起,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让严在溪突然有点难过。

但他紧紧抿了下嘴唇,在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挂上笑容,喊了一声:“哥。”

第一声有点颤抖,像是要哭,让严在溪不自觉地把笑容放大。

他努力抬着脸和严怀山对视,目光又很快地看了下他身旁的女人,移回来,没皮脸地嬉笑:“这么巧啊,在机场都能碰到。”

严怀山右下眼睑有一颗极淡的泪痣。这句话过后,严在溪把焦点移到了那颗铅灰色的小痣上。

严怀山并不知道这个远在英国的弟弟回国的消息,但在此时意外和他偶遇,也并不多吃惊的样子,只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拿走了,全程表情没有变化。

一旁的孙俏只知道严怀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弟弟,但严家的小儿子并未被人带出去正式介绍过。

外人口中有关严在溪与他早逝母亲的故事风评也欠佳,虚实间都透漏出这个私生子并不被严家待见的消息。

不过这与签了三年合约,尽职要扮演严怀山新婚妻子的孙俏并无关系。

她仍旧对严在溪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白中透粉的纤细手臂攀上严怀山的臂弯:“怀山,这是小弟吧?”

严怀山看了她一眼,鼻腔中“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严在溪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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