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县城,他们的城门还没有赵氏坞堡大门牢固。
赵含章问道:“石勒没有往西平县城去吧?”
“没有。”
赵含章便起身,“让他们集合吧,立即出发。”
傅庭涵跟着起身,赵铭伸手拦住她,“你受伤了,这事儿让赵驹去就好。”
赵含章扬了扬她的手,不在意的道:“小伤而已。”
见赵铭蹙眉,她便道:“我去指挥,冲锋陷阵还是千里叔来,县城既然被破了,那里面肯定很乱,一旦发生巷战,我们的人没经验会被拖死在里面的。”
赵铭这才没再阻拦。
傅庭涵跟在她身后走,还把她给他的剑带上了,见她看过来就把剑递给她,“你的长枪断了,现在用这个?”
赵含章接过,抽出剑身看了看后道:“谢谢。”
见他紧跟着她,便问道:“你和我一起吗?”
傅庭涵点头。
赵含章便笑了笑,“那走吧。”
追击
赵含章带上了所有的骑兵,步兵只带了八百,剩下的留下守卫坞堡。
骑兵先行,坞堡距离县城又不是很远,快马一刻钟便能到。
刚出坞堡没多远,他们就碰上了四散逃出城的百姓,远远的看到他们,百姓们撒腿就跑,直接跑进田野里。
有的人行李掉落也不敢回身捡,跌倒了便翻滚爬到田里,尽量离他们远一些。
赵含章只瞥了一眼便对赵驹道:“吩咐下去,进城后只许救人,不得扰民!”
赵驹应下,挑出两个声音洪亮的斥候,让他们将命令传下去。
一行人快马到了西平县城大门,县城门口一片狼藉,到处是倒伏的尸体,除了偶尔从城里跑出来的百姓外,无人把守。
赵含章骑着马带人走进门洞,正好有一家男子拉着披头散发的妇人和一个孩子跑出来,迎面撞见他们,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没看清在马上的赵含章,他便拖着妻儿往身后塞,赵含章勒住马,问道:“我们是赵氏坞堡的,城中的乱军现在何处?”
脸色惨白的男子听到赵氏坞堡才略微回神,抬头看到赵含章是个女郎,立即哭出声来,拉着妻儿砰砰的磕头,手指指着城内,抖抖索索的道:“里,里面……”
赵含章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时不时有一处传来尖锐的哭叫声,便招来斥候,“你们进城通报,就说赵氏援军到了。”
“是。”
斥候快马离开,大声喊道:“赵氏援军到了——”
“赵氏援军到了——”
赵含章下令,“一什为一组,所有人向县衙方向,所见乱军,尽皆剿灭,以护佑百姓为主!”
众人大声应下,“得令!”
赵含章扭头和赵驹道:“你带一什走。”
“三娘你……”
“我自己可以带一队。”
赵驹看了一眼傅庭涵,应下,一行人快马上前,看到分岔路便拐入,听着动静进去救人。
赵含章很快和赵驹分开。
有斥候先一步大声通报,城中躲在屋里的百姓听到赵氏援军到,心生希望,躲得更严实了。
而已经被乱军闯入家中的百姓,听到斥候的声音,便奋力往外挣扎,大声呼救。
部曲们听到呼救声便去救,本来只有尖锐哭喊的县城又爆发出喊杀声。
宛如一座死城的西平县城重新活了过来。
十几个才抢了金银的乱军听到大街上斥候的喊声,立即抱着包裹跑出来,一转头便看到快马往这边来的赵含章一行人,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支箭便飞射而来,直插入当前一人胸中。
他的包裹散落在地,眼睛瞪大,不甘的倒下。
搜过来的金子和银子滚出包袱,他的同伴们看见,下意识便蹲下去捡,须臾间,骑兵便到了,赵含章抽出剑,两剑杀了两个,其余人皆被她身后的部曲所杀。
一行人没有停留,地上的金银珠宝也没捡,直接离开往下一处去。
秋武带着步兵跑来,进城时听到城中起来的混乱,想起出发前女郎的吩咐,立即道:“去拿下县衙!”
“是。”
城中到处是抢掠放火的乱军,赵含章他们一路往县衙杀去,杀到半路,有乱军得到消息,也到主街集合,等到步兵到时,赵含章他们正堵在半路上。
看见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援军,乱军一怔,慌忙后撤。
他们昨天晚上攻破的县城,县令虽然死了,但城中的大户却还是紧闭门户,各自抵抗,所以他们一晚上都忙着杀人和打劫。
这会儿他们抢了不少东西,正是心神最放松的时候,赵含章他们杀来,他们心气已散,又是困倦的时候,本来这一百多骑兵就杀得他们胆战心惊了,再一看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援军,他们再无抵抗之心,转身就跑。
赵含章他们一路往县衙方向推,很快便重新占领了县衙。
赵驹将县衙内外都翻找了一遍,他们退得很干净,一个乱军都没留下,倒是秋武从一堆尸体里找出一个濒死的下人。
傅庭涵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最后冲赵含章摇了摇头,刀口正中心脏,人几乎失去意识。
下人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赵含章,眼睛微微瞪大,一把拽住赵含章的衣角,声音几不可闻的念道:“女郎,女郎……”
傅庭涵凑近问,“你说什么?”
下人紧紧地盯着赵含章,小声念道:“女郎……”
赵含章听到了,蹲在他身前问道:“是你们家的女郎吗?她在哪儿?”
“乱军……抓,抓走了……求求,救救女郎……”下人未曾说完话,拽着赵含章衣角的手便一松,眼睛微微合上。
傅庭涵已经凑得很近了,但依旧只模糊听到女郎二字,他看向赵含章。
“他们掳走了范县令的女儿,”赵含章突然想起一事,起身道:“将人都叫来,千里叔,你带着一队人留下清理县城中的乱军,其余人等与我去追击退出去的乱军。”
赵驹道:“三娘,穷寇莫追。”
“他们掳走了不少人,我们得把人救回来。”不然那些女子落在他们手上也活不了多久。
赵驹只能听令。
赵含章带着人追出西平县,季平下马看了一下痕迹后道:“三娘,他们这是往南安县去。”
傅庭涵道:“这是官道,我记得有一条小道更近一些,或许我们可以从前面拦截。”
“这多没意思,”赵含章道:“我们兵分两路,秋武,你带着傅大郎君和三队人马抄近道挡在他们前面,我带着骑兵从后追击,我们给他包个饺子。”
“他们带着人和财物肯定跑不快,既然已经决定抢人,那就把他们抢走的东西一并夺回来。”
“是!”
赵含章对傅庭涵点点头,“你给他们引路,在后面等着我们。”
“好,那你别追得太紧。”
“我知道,我把他们赶过去,在没见到你们前不会动手的。”
话是这样说,但在没看到人影前,赵含章还是加快了速度追赶。他们全员骑马,速度自然快,追了不到两刻钟就看到了夹裹着大量财物和女子逃命的乱军。
赵含章便开始压下速度,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既可以让他们看到,偶尔还加快速度作要追上去的态势,逼得他们溃散得更散后却又没有追上去。
主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