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嗯?”
“哼,我不管他们了,”本来呢,赵含章霸道得很,她不仅要当好西平县的县令,让普遍的百姓认同她,也要得到西平士族的认同,把她和赵氏分开来,最好只认她这个县令的命令,但现在嘛……
赵含章决定放弃叽叽歪歪的他们,她眼中的光芒微冷,哼道:“我会重新制定一套规则,至于他们心中怎么想,有理也就算了,没理就给我憋着。”
话是这样说的,但当时赵含章心里的头绪并不多,她只是感受到了她的想法实施过程中受到的阻碍。
在下层,她的想法可以畅通无阻,但在上层,大家基本上是各玩各的,最多顾忌一下赵氏的想法,惧怕她手中的兵马,并没有几人真心实意的听她的想法。
现在,她一下就打通了任督二脉,想通了其中关窍,她一边写着计划书,一边忍不住的仰天大笑起来,面目狰狞的道:“农村包围城市,农村包围城市,管他是世家还是豪族,基础不还是人吗?”
傅庭涵捏着笔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能帮你什么?”
赵含章立即拿上自己的计划书跑过去,“完善一下,计划是这么个计划,但具体的供应量得算出来。”
傅庭涵一目十行的扫过,“奖励?”
“对,”赵含章道:“给上蔡捐赠的东西可以当做赈济物发下去,但我们西平县内却不是赈济,而是奖励。”
赈济,一听就不是好词,只有发生灾祸才会赈济。
赵含章掰着手指头给他数自己想到的可以发东西的理由,“学堂里的学生,学习好的,每个班前五名都能拿到不同的奖励,各个以工代赈点,也会评选出最优秀的前十名发送,还有县城里的老人,小孩,孝子,孝女,孝儿媳,都可以拿到奖励……”
“除此外,我还打算从小年那天开始在县城里举行一些竞赛活动。”
傅庭涵最先想到的是,“这样一来,来县城的人口肯定增多,可以盘活经济。”
赵含章这几个月以工代赈,让县城有了点儿人气,但商业上的交易并不多。
县衙外那条主街上的店铺还有近三分之一没有开门,开门的,一天也进不来几个客人。
就是赵含章自己开的珍宝阁,客人也是零星三两个。
目前最大的一笔交易还是诸传提供的。
傅庭涵早就觉得西平县的商业太过死沉,但因为它才经过战争,所以他想着应该给它恢复的时间。
赵含章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所以你帮我算一算,各种奖励物品我需要准备多少。”
她道:“油要榨,至少得提前把一些东西准备好。”
傅庭涵应了下来,“我明天就去找常主簿,确定要奖品份额后给你算出来。”
“别,还是根据产能来算吧,”赵含章道:“总要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傅庭涵点头,“好。”
赵含章叹息,“唉,也不知道诸传的锅卖出去没有,想想还挺对不起他的,连着坑他两次了。”
傅庭涵忍不住笑出声来,问她,“那你要不要把锅买回来?”
“算了,”赵含章立即改口,“诸公子也不是缺这点钱的人。”
但她要养着这么多人呢,她是缺的。
诸传还真卖出去了。
甭管他们是不是心里觉得豆制品粗陋,他们的确感受到了煎炒的妙处。
而且你们不是嫌弃豆子便宜粗陋吗?
铁锅却是贵重的,所以有的人是真爱吃,有的人却是因为好面子,于是有不少人询问诸传铁锅的来历和价钱。
诸传早几天前就知道赵含章让人下了珍宝阁的两口锅,现在店里只剩下一口。
所以他毫不在意的给大家指点了来路,于是有人让下人去珍宝阁问。
正巧,有些心虚的赵含章刚让人把最后一口锅也给下架了,有人来问,伙计便道:“最后一口锅刚被一个外地人买走了。”
“那就没有了?”
伙计一脸为难的道:“铁器难得,我们店里也只得了这几口锅,先前被诸公子一口气买了九口,店里就只剩一口了,不巧,刚也被人买走了。”
他们一听,立即转身去找诸传。
诸传听说,大松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许多,对赵含章也多了些许好感。
逃课
虽然铁锅贵,但现下奢靡成风,多的是豪族愿意出钱购买,只要东西钻进了他们心头。
吃过炒牛肉片的贵族们觉得铁锅是真的很不错,于是不少人出面和诸传购买。
诸传一下把价格往上抬高了十万钱,卖了三口锅以后就不肯再卖了。
本来嘛,他买这些锅就是为了带回蜀地,不过是它出乎意料的贵,所以他的钱才有些不凑手,不然他才不会在这里出手铁锅呢。
等过完年,春暖花开之时,他便要带人回蜀地了。
除了铁锅外,他带回去最值钱的就是这里的消息了。
赵含章听说他卖了三口锅后就不肯再卖,这才让珍宝阁里的人上架一口锅,还道:“待卖出去了隔上一天再上架一口。”
掌柜应下,还问,“我们要不要涨价?”
“不涨,但人家要是竞价,那自然是价高者得,但要注意,”赵含章道:“须得有个先来后到,做生意,得诚信。”
掌柜就明白了,要是没说定价格,有客人同时开价的,那就是价高者得。
赵含章很快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她召集了各里里正来县城开会,正式下达了年节奖励活动细则。
没几天就是小年了,所以赵含章临时在育善堂里举办了豆制品制作大学堂,由厨娘教各里正带来的人制作这些豆制品。
其实基本上都是豆腐的衍生品。
比如豆浆、豆花、豆干、豆腐泡之类的。
而豆芽,现在西平县上至八十岁的老妪,下至五岁的幼儿都会做,是今年西平县餐桌上最重要的菜蔬。
育善堂里的孩子基本都要上学,但这不妨碍他们对这些手艺的渴望,才一下学,便有孩子呼啦啦的从隔壁学堂跑回育善堂,盯着厨娘教那些村人。
甚至还有几个大孩子翘掉课程,从一早就开始盯着厨娘教学。
赵含章之所以选择在育善堂教学,一是因为这里院子足够大,可以容纳不少人;二是这里厨具多,学徒们做出来的东西可以给育善堂消化掉;三就是,她并不介意育善堂里的孩子学习这门手艺,甚至还希望他们能够学好。
所以被赵程找上门来告状,不,应该是训斥,她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唾面自干。
赵程喷完了她,喝了一口水才继续道:“他们要是不想读书,那就不要读了,我从未见过如此顽劣的孩子,记性不好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逃课,这是大不敬知道吗?”
“是是是,”赵含章虚心认错,“都是他们的错,叔父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不值当,您等着,我一会儿就去教训他们。”
赵程见她脸色冷冷的,又怕她教训得太过,要是她一恼之下把人赶出育善堂就不好了,于是找补道:“他们虽然顽劣,但也不是一点可取之处也没有。”
赵程想了想后道:“还算孝顺,在学堂里常给先生们烧水烹茶,听说在育善堂里也经常照顾比他们幼小的孩子。”
赵含章一脸严肃的道:“那也不能掩盖他们犯过的错,叔父放心,我一定不轻饶他们。”
“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