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咳一声道:“出来看看,这就回去了。”
她道:“这里的事交给你了。”
傅庭涵点头。
赵含章便急忙回县衙,赵乙贵也起来处理事情了,武邑县才经历一场大仗,需要做的事也不少。
看到赵含章,赵乙贵立即上前来听吩咐。
赵含章和她道:“你去找祖逖吧,他为冀州刺史。”
赵乙贵领命退下。
她这才看亲兵们的审讯记录。
经过一晚上的问询,他们把能挖出来的都挖了,只是问题很琐碎,不及元立有条理又详细。
赵含章叹息一声,她身边的亲兵武功都还行,文书做其他事也没问题,就是这种审讯的事不太熟练啊。
看来还得多培养一些刑案人才,嗯,可以从斥候中挑选。
古代的斥候就相当于侦察兵,其实这些年军队的管理也有些混乱,比如情报部门,权利掌握在她和汲渊手中,平时由汲渊管理。
但这个情报部门不属于军队,也不属于政务那边,而是单独,就是汲渊管着的,可如此一来,消息传递和信息共享就有问题。
汲渊提供的情报,基础信息基本是输出给傅庭涵和范颖,他们掌握后向她汇报,特别机密的信息才是直接输向她,两种消息在她这里汇合又再输送到各军。
之前因为一直在打仗,连轴转动,赵含章一直想要改变一下,却一直没有时间。
还是那句话,人才太少了,尤其是机要侦察一类的人才特别少,需要建立起一个健全的体系,目前来说,还是有点困难。
可是,她认为他们可以先有个框架。
现在情况特殊,军队和地方可以合作,一些信息是可以互通的。
还有,以前,驻军只在一些重镇关卡设置,其他大部分地方并没有驻军,全靠地方自治。
但现在天下处于巨变下,应该设立驻军辐射一定范围,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军队和地方及时沟通,可以防止此类事情再发生;
就算是发生了,就近的驻军也能够快速救援,降低伤亡。
等将来天下安定了,这一举措再改变。
赵含章一边看着审讯报告,一边原地转圈圈,心里纷杂的想法慢慢捋顺,驻军,驻军……募兵制一定不可以,屯兵制倒是可以一试,战时为兵,农时为农,闲时练兵。
等天下安定了便取消掉他们的兵籍,让他们还田归家,或者就近安家。
赵含章拿出一个本子记录下这些想法,等空了就和汲渊他们商议。
记好了她这才看剩下的那两张审讯报告。
亲卫们问得很清楚,连他们家里有几口人,都在何处都问出来了。
史柏和高通都是依附王家的小士族,说起来可笑,永嘉元年,即先帝刚登基没多久,王含就率领宗族跟着司马睿迁徙到了建邺,那时王衍还在洛阳当着太尉呢。
哦,题外话,司马睿虽将重镇迁往建邺,但有一半的时间还居住在琅琊,两地距离并不远。
建邺为扬州治所,而司马睿封地在徐州琅琊,实际上,八王之乱前后,徐州就在司马睿的控制下。
王家还真是多方下注啊,赵含章都忍不住怀疑,王导近来约束王敦,不许他再打荆州的主意,是不是因为在她身上也下了一注。
赵含章心中轻哼一声,不过她可不管王导和王敦是怎么想的,她,论迹不论心!
王含啊,她早看他不惯了,不然也不会选择从徐州下手。
处决
王含,字处弘,王敦的兄长,王导的堂兄,他们这一支兄弟共四人,就属他最蠢,最愚昧,最顽固,又最凶恶。
不过是仗着王导和王敦的势力才做了徐州刺史,她还没承认呢。
因为他凶恶残暴,治下无方,所以赵含章才从徐州入手,刘琨去徐州,不仅带了任命书,还带去王含的革职书。
她没想过审判他的罪行,本打算把他赶出徐州,迫他到扬州给王导和王敦添一下乱,现在她却改了主意。
赵含章叫来文吏,吩咐道:“准备两千骑兵,一人双骑,三日的干粮,明日午时前我就要。”
文吏应下,躬身退下去准备。
赵含章就去找傅庭涵,和他道:“我得快马回豫州。”
“你担心豫州有变?千里叔不是带大军回兖州去了吗?”傅庭涵道:“还有刘琨和曾越,他们在徐州。”
兖州和徐州距离豫州都极近,豫州要是生变,他们即刻便能驰援。
赵含章道:“我担心乱从内起。”
“小皇帝和铭伯父他们都在蒙县,荀修也在蒙县,”赵含章道:“虽然我不觉得有人短时间下可以颠覆我,可也不愿有无辜的牺牲。”
傅庭涵一时没能领悟,“荀修在蒙县不是会更安全吗?”
“以前是,现在嘛,荀修和铭伯父感情不睦,荀家军吃了败仗,怕是会惊惧怨恨,”赵含章道:“我已经写信回蒙县,让铭伯父小心戒备,同时安抚荀修,待我回去再说。”
前提是她得赶得上,或者,荀修能够坚守住底线,不受人挑拨。
不过说真的,赵含章内心深处对荀修不是很信任的,应该说,她对这个时代的人都不是很信任。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时代,忠的人太忠,但只是少部分人,绝大多数人,野心来得莫名其妙,说干就干,很豁得出去的。
这是她在图书馆里摸索出来的一个小见解。
傅庭涵自然是更相信她,于是道:“那你一路小心点,我带大军随后。”
赵含章这才露出笑容,“放心,我会很苟的。”
到下午,赵宽和曾越回来了,王衡打下蓚县和郓城后只留下几百人把持县衙,以此控制县民,所以在他们率领大军前去收复的情况下,两座县城很快就打下来了。
甚至还有百姓从内呼应,帮忙打开了城门。
可见,赵甲适和赵乙诚上任半月,也并不是一点民心都没有。
赵宽将匪首王衡一族皆锁拿入狱,还有跟着王衡的几个心腹人家。
赵含章没让他们进城,而是就在城外审判。
不仅两万多乱军俘虏做观众,还有不少百姓出城观望。
赵含章走到王氏族长面前,将两张纸丢在他面前,问道:“他们二人去说王衡时,王族长也在身侧?”
王诚冷汗淋漓,连忙道:“虽在侧,却不知详情,只以为他们是王衡在外的朋友,他造反之事,族中并不知晓。”
“史柏和高通可不是这么说的,”赵含章抬头看向跪着的人,指着城楼上挂着的尸首道:“他们想以势迫我,结果他们死了,你们想坐享其成,我今日也可以告诉你们结果。”
为首的三人,王衡、王霸和左鹞,其户主和族长皆被问罪处死,全族十四岁及以上的男丁,被判三年长役,每年需要服役九十天。
士兵们依命上前抓人,抓出五个人来,三人的父亲以及王家和左家的族长。
王诚在来的路上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甚至觉得全族都要覆灭,毕竟被定义为造反,往前数几年,司马家哪一次涉及造反兵变不是一族一族的杀人?
事发前,他觉得王衡的算计是对的,赵含章是个女子,到底心软,她素有仁德之名,只要王衡投降得及时,赵含章定会善待他们,毕竟,她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只要投降,她便会善待对方。
他没想到这次赵含章会这么硬气,虽然接了王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