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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明查(2 / 2)

僧明白,希望等等能有帮到沙施主的地方。」

朱掣睁眼说瞎话:「您客气了,大家都知道圣地是神国城外领土,当初战事刚刚结束,是您协助新任行政官路翔先生稳定人心,数次布施捐助灾情,有您这样的心胸,才有今日圣地的荣景。」

净明大师慈爱地摆手:「就是一点举措罢了,虽然世间政权更迭,但在神心中,所有生命都是神给世间的餽赠,没有高低之分,老僧做这些只是希望眾生安好……」

圣地虽本属敌国领土,但事实上之前都是归教宗管的。

就像个独立的小国家,里面的法治都是照着经书上戒律来,以至于神国在占领此地后,有好几年人民都处于排斥行政官的高涨情绪中,直到后来是新任教宗净明代表圣地与神国达成协议,协助安稳人民情绪,才让国家的力量进驻到圣地里来。

看似妥协,实为制衡分权,一边是信仰一边是官,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话说好听是为了眾生,但实际也不知道神国许了甚么好处,让他甘愿如此。

净明大师边说边感叹,因为这个节目风格偏向私家探案,所以朱掣特意将镜头往后放拍到那双苍老但很有戏的手上,那生满皱纹的手上配着几枚驱邪的雕纹银戒,朱掣准备将这当作提起细节党推敲慾望的点,可转眼馀光就看到净明大师隔着自己头顶和温徇意味不明地看了对方一眼。

朱掣见到净明大师不经意蹙起的眉头,知道他心里多半也是有点不高兴的,也猜测温徇这次来大概真是凭藉官威打过招呼的,心里顿时有种在帮人干坏事的感觉,彷彿自己是帮忙逼良为娼的刀殂鱼肉。

然而净明大师的表情控制得挺好,见镜头回来又万般无奈地拉着他诉苦起近几年的财务情况,还有路翔的专制霸道。

「……这些年他背地里抢了不少,又仗着这座庙观的名义挣了不少,在名面上又课重税,里外都占了便宜,屡屡无视眾神的劝阻,造业积累怨念,可他身上戾气过重,我这庙里皆是老弱之流,无力抵抗路施主的威权,可悲当初我满心想同路施主一同维护圣地安寧,现在看来着实是老僧自作多情,才害了这土地上的生灵惨遭虐待……」

朱掣听他话一套一套的,觉得脑壳有点疼,脸上的微笑也有点快撑不住了,要不是还有採访的重任,他现在就可以甩脸出去。

不是他不想尊敬神明,只是他实在没有那个脑袋能去尊敬神明。

不但规矩多、思维绕,做事还彆扭,就像吃个西瓜非要沿着外皮一层一层慢慢削,要是让朱掣来的话,他直接一刀剖两半就徒手挖来吃了,再精緻点的话顶多加个汤匙。

可能是他这人没文化,所以吃法也比较没文化。

终于等净明大师恨铁不成钢的指控结束,朱掣板起脸面色凝重道:「冒昧问一下,请问庙方有近年与路行政官交流的帐目吗?」

「有!请沙施主随我来!」净明大师答完,立刻招呼人穿过层层拉门往更里面的廊道里走去。

朱掣见净明大师巴不得把自己庙里翻的底朝天的积极样眼底留下一分揣测,有些理不明白这老和尚到底甘不甘愿帮忙,回头见温徇无声点头,便直接跟上把过去的路径全都录了进去。

走廊尽头,是一间两层楼高的藻井书阁。

温徇一进门便默默绕到其他书柜看似随意地参观起来,而朱掣则被净明大师带着走到书阁正中央、与宫庙旧风格格不入的电脑前,把自己的万能自拍杆折成放置架的形状,找了个位置将手机安好打开镜头,将架子卡槽里的充电器推进去充电,钓出歷年的帐目资料,开始又一阶段的拍摄。

书阁内十分昏暗,只有电脑侧边还打着暖黄的灯光,随着资料开啟,纷杂的帐目逐一条列,朱掣确定建立时间,挑出近十年帐目逐月滑过,嘴中边有条不紊的和净明大师话家常或掰扯关于世间万物等的玄学问题。

净明大师本想仔细看内容,可思绪快要被朱掣问得刁鑽问题淹没了,本来想着随便答一答敷衍过去却发现对方似乎会揪着自己刚刚说的内容在问更深一层的问题,害得他嘴上一刻也没法放松,注意力也不由得开始分散,而一分散就不知怎么继续接着那堆眼花撩乱看下去了,只能作罢,给朱掣的影片任命的提供免费的人声背景环绕音。

书阁角落不时传来细碎的书页声,也不知是不是温徇弄出来的,朱掣一目十行扫过去,实际也没看进去几个字,毕竟他只帮朱姨看过那种手写的买几颗鸡蛋几把葱的小儿科帐目。

可饶是如此,这帐目看起来还真是精彩。

朱掣越看眉头挑得越高,眼中一片戏謔,连带嘴里对答问话都没个正经,害旁边跟他接话的净明大师脸都黑了一大半。

操,这帐……真他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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