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吧。”
彭瑜的心情应该是很轻快的,写字楼出售合同终于谈妥了,马上就可以签字过户,张民辉和他遗留给她的所有麻烦也会很快烟消云散,但她的笑容却颇显勉强。母子两人各怀着心思,静静地坐了一会,彭瑜忽然说:“你爸……”张弛转过脸看着彭瑜,她张着嘴愣了一会,“算了。”
助理把一摞文件送进来,彭瑜看也不看,就去找笔,“可以签字了吗?在哪签?”
来人提醒她, “彭总,?s?现在又有个问题,对方在合同里加了一条,要我方垫资一部分。”
彭瑜很意外,“垫多少?”
“两千万。”
彭瑜睁大了眼睛,“我哪来的两千万垫给他们?”
“对方威胁说,不垫资的话没法过户,他们的资金也比较紧张。因为项目上纠纷比较多,银行的款暂时批不下来,要使用过桥贷款的话,除了垫资外,我们这边还要做个联合担保。”
“简直是搞笑!”彭瑜怒气冲冲,走去会议室,发火说:“不是都说谈妥了,准备签合同吗?怎么又来了这一出?之前说在银行信用很好,几个月了连贷款都批不下来,白白浪费我的时间,我的损失谁来赔偿?”
大家一言不发,把草拟的合同飞快地翻了几页,条款她看不懂,也没有耐心看,果然她今天眼皮跳得奇怪,彭瑜这已经开始懊悔了,她问经理,“你跟他们打交道多,你看他们会不会是骗子?”
“应该不是骗子。但,趁火打劫是真的。”经理脸上也惴惴的,“拍卖通知上上周就送达了,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要再谈别的买家,很难了。”
彭瑜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意。自谈判以来,对方表现得诚意很足,她有信心来得及签约过户,所以没有把拍卖通知放在心上,听说只有半月时间,彭瑜心里也有点慌。“其他的股东肯定一分钱都不会出的。我这里能拿出来一点,”她转向张弛,“要不然,还是去问问你大舅,看能借多少,还有你几个叔叔伯伯,也许可以找找银行的关系,赶在拍卖前把款批下来。”张弛摇头,“问过了,可能不行。”彭瑜很失望,“你大舅那一点也借不出来吗?”
张弛心里早有了些预感,面对这一幕他比彭瑜要平静。他说:“我昨天和彭乐见过面了,他们最近有个楼盘延后入市,资金出不来。”
彭瑜很头痛,“我去哪里借两千万给他们?有这笔钱的话,我还何必急着卖?”
大家劝彭瑜:“实在不行,只能考虑价格再降一些了。”
“降多少合适?总不能降两千万吧?居然只拿出两成的资金就想过户,根本就是打着心思空手套白狼,这跟骗子有什么区别?”彭瑜愤愤地想:不是我一人的公司,难道所有的担子都我自己扛?把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拍,她扬言道:别的股东不肯垫资,那就任它拍卖好了,“拍卖之后,如果还要调查,要坐牢,大家都有份!”说完,双臂一抱,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摆出这样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过了一会,彭瑜转头又问:“要是我们自己参加投标的话,现在登记还来得及吗?保证金要交多少?”
经理告诉彭瑜,保证金是百分之十,另外还要提交银行通过贷款预审的函。
彭瑜沉默了一会,用一种强硬的语气交待众人,给股东挨个打电话,“解释一下合同的内容和现在的情况,如果不想被拍卖,必须大家一起垫资。”她的目光在文件上停留了一刻,助理问:那这个合同?“我先签字。”彭瑜心一横,把文件重新拽过来,“再加一条,签约后的合同还要经过董事会表决通过。”
张弛把签字笔从她手里拿走。“不要签了。”
彭瑜一愣,“什么?”
张弛说:“不要签字了,这个交易取消。”
彭瑜解释给他听,“你不懂,合同就算签了字,还要经过董事会表决通过,如果筹不够钱,再告诉对方取消,不需要付违约金的。”
“停止吧,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我感觉这件事更像是个圈套。”张弛说,“先想办法取消拍卖,或者我们自己参与投标。”大家都被此举搞得措手不及,彭瑜皱眉,“就这半个月时间,要筹钱,还要搞定银行,你以为那么容易吗?”张弛很坚持,“妈,我想办法。”那种温柔的安抚语气突然令彭瑜心底涌出一股伤感。儿子虽然年轻,也毕竟长成了一个男人。彭瑜没有立马反驳,这时保安来到会议室外,说楼下有两个本地媒体的记者,问能不能来采访。“他们还问,咱们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保安观察着众人的脸色,显然也对这个问题颇为关心,“要不要找人接待一下?”
“没什么要采访的,请他们走。”张弛把桌上文件尽数捞起来,投进碎纸机,然后离开了会议室。下楼之后,张弛看见两个记者模样的人还路牌下探头探脑,张弛离职之后,警察证还没来得及注销,他起先想要不要摸出来吓唬吓唬他们,后来又觉得这种恶作剧也挺没意思,便径直去停车场。
刚把车子启动,彭瑜电话就追过来。她忧心忡忡,“没几天时间了,根本来不及,你能有什么办法?”
张弛在彭瑜面前还比较坦诚,“我也不知道,试试吧。”
彭瑜有气,不忍心骂他,只能说,你真是乱来,好几千万,不是个小数目呢。
“我知道。”张弛还有心情开玩笑,“技多不压身,债多不愁人。”
彭瑜说,随你便,抓紧点时间。“我这还有些名片,你要不要打几个电话问问?”她翻了一通办公桌的抽屉,然后不停歇地发了一连串人名和电话过来。张弛说知道了,和彭瑜切断通话,他靠在座椅上,望了一会外头的街景,又拿起手机,举到眼前。
窦方几乎是瞬间接起了电话,她把之前裸照事件的尴尬也跑到脑后,张口就说:“我刚和马跃聊了。先让邢佳来实习一个月,不给钱,干得好再继续待,工资正常发。我知道她根本不是对创业感兴趣,纯粹是想来混个资历,好找工作时拿出去吹牛。能坚持满一个月,算我服她。” 窦方在电话那头眉飞色舞,一扫上午的颓唐,“要是她受不了苦自己打退堂鼓,那马跃没法怪我吧?”
张弛说:“是个好主意,这样你和马跃各自都有个台阶下。”
“创业导师说,生意合伙人,就是经济学意义上的婚姻关系,想好好维持一段婚姻,真是不容易呀,总有些小三小四来搞破坏。不过呢,笨女人对付女人,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
张弛觉得她的比喻不伦不类,令人反感。“我建议你把这位创业导师尽早拉黑。”
“不要!我觉得老师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精神伴侣,我人生的灯塔。说起来,我的境界比你高多了吧?我猜你的人生导师一定是个胸大无脑、整天只会哼哼唧唧、白眼翻飞的女人,并且她的国籍为日本,姓名为苍井、松岛之类,只能存活于某个见不得人的黑色硬盘里……”
“我的硬盘里只有游戏,远没有你脑子里的内容精彩。”张弛威胁说要挂电话,窦方这才有所收敛,嘿嘿一笑,告诉张弛,她之后几天会很忙,县里为了招徕旅游生意,最近要办啤酒节,老潘介绍了一个免费的展位给他们,“老潘这个人还真不坏。你记得老潘吧,喂,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等你总结,老潘也已经成了你经济学上的伴侣,精神海洋上的灯塔。”
“那他还差一点。不过,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张弛否认,“毕竟你的魅力比起苍井和松岛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窦方立即表示不服,张弛说:“难道你要跟她们两位比一比吗?需要我配合吗?”窦方嗤之以鼻,“我才不比,我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