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睿神色微变。
这时他还没有修炼得遇事不动声色,脑袋也垂下去一寸。
女生啧嘴,骂江好:“说什么呢!不是你们在群里嚷嚷缺人,死乞白赖叫上束睿的?别以为我没看群,要不是束睿,我都不来。人来陪你们还要被戳痛点?你礼貌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你长嘴了。”李洋也杵了下江好。
江好挨几人批,不吭声了,脖子一缩:“打球打球,阿睿快过来!”
束睿性子极好,本着答应出来玩儿不要扫兴的原则,不仅没脾气,也没管目前体力不支的状态,上了。
结果就是江好虚晃一招他也上了当,下意识闪避,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衣服都扯坏了。
打球的人停住,回头,观众席的女生也立即站起来。
“没事吧?”林张伸出手。
江好也蒙了:“怎么突然反应这么慢了,家里那事儿真那么难办?”
束睿头低进曲起的膝盖里,摆手拒绝了林张拉他起来,说:“我缓一会儿,你们打吧。”好几天不睡,真撑不住。
女生跑过来:“那也到观众席缓。来我俩扶你。”
束睿正想再拒绝,一股强有力的劲儿拉拽他的胳膊,他回头,是挂彩的李暮近。又挂彩了。
李暮近拉起束睿第一句是:“要修仙?”
束睿低头,不知道说什么。
李暮近把外套脱给他,平静地说:“睡一觉,也许醒来就解决了。”
束睿没有信心:“我爸妈都没辙的事。”
李暮近过来这趟仿佛就是要他去睡觉,说完就走了,火急火燎的。林张和李洋在身后喊他打会儿球,他头也不回。
束睿以为李暮近只是一个小插曲,但不得不说,他来这一趟,江好嘴不贱了,也不撺掇他赶紧上场了。
倒也正常,他们向来怕他,他真下手,也真狠。
飞机抵达鸠州,欧洲夏令营圆满结束。
薛诗与和丁珂、陈享他们先出来,薛诗与挽住丁珂的手,晃着她的胳膊去转盘提取行李。拿上行李,她热情地帮丁珂推着箱子,扭头笑:“病号待遇,你呀,牢牢跟着我就好了。等会儿让我司机先把你送回家。”
“不用,机场出租很方便。”
陈享在她们身后,薛诗与音量不小的话他一字不差听了进去,他快走到他们前头:“两位小姐姐要是有空,我请你们吃饭?”
薛诗与拒绝了:“哎呀坐那么久飞机,腰都疼死啦,就不去了吧?”
陈享问珂珂:“丁珂你呢?我知道一家很好吃……”
“珂珂还病着呢!安的什么心啊陈享哥哥,珂珂也不爱在外吃饭,她觉得外边的饭不卫生。”薛诗与替丁珂发言。
丁珂不想去,由着薛诗与胡说八道了。
三人出了国际抵达的通道,薛诗与扬起漂亮的脖子,墨镜下的眼睛如鹰一般快速锁定司机,回头打个响指,对两人说:“我的车到了,走吧。”
丁珂也叫了车,“网约车。”
薛诗与撇嘴:“你动作是真快啊,那好吧,回家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我们开学见!”
陈享的车还没到,薛诗与也不着急走:“我陪你们等会吧,反正我也不着急。”
“没事,我车马上也来了。”陈享说:“你不是累了,赶紧回吧。”
薛诗与牵动唇角:“赶我,伤心了啊。”
“没有没有。”
他们各怀鬼胎,互相试探,丁珂听得清楚,但没有反应,只专心等她的网约车,终于,车到了,不速之客也到了。
李暮近戴着棒球帽,穿着背心,两条胳膊肌肉有些明显,一只手戴着手套,绑带一直绑到小臂。其实很帅,四周看过来的眼神就能说明这点,就是有点像小说那种痞里痞气、一拳八个小朋友的二流子男主角。
他走到三人跟前时,丁珂没反应过来,被他从她手里拿走了箱子,他还从她肩膀摘下了一个很重的旅行包,背到自己肩膀,整套动作利索得理之当然。
薛诗与和陈享虚伪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李暮近拿好行李,头也不回地牵住她的手,自然又精准。
他手凉丝丝,丁珂被他牵到时像触电,抖了一下,人也清醒过来,告诉他:“我叫车了。”
“取消。”李暮近很果断。
“不要。”
李暮近回过头,明明脸上有伤,压迫感仍叫人不能忽视:“我送你不好吗?”
丁珂头低下去,摩着衣角有点闹气,声音很小:“不好。”
“忍着。”
薛诗与咬紧槽牙,下眼睑抽搐,心里不爽。
陈享跟她一样,李暮近和丁珂旁若无人的样子,他觉得那么刺眼。
机场往来的人只以为这是一对男帅女美的小情侣,好像闹了别扭,女孩子沉默不语,男孩子也是,然而男孩子牵着女孩子的手没有一丝松懈。
束睿回到家,听李暮近的话洗个澡,好好睡了一觉,突然来电打断他的自然醒计划,他迷迷糊糊接通,就听到束青骅激动道:“阿睿,那老头家人现身了,你大舅可以轻判了,应该也就几个月!”
“啊……跟我妈说了吗?”
“你妈去拘留所看你大舅了。”束青骅说:“你现在不用担心了,可以把心思都放学习上了。”
束睿心里高兴,但还是想知道:“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呢?”
束青骅也不瞒他:“你李崇叔叔帮忙找的。”
“但他不是一直闭门不见吗?他这样私下帮我们不算违反纪律吗?”
束青骅说:“我也以为他会有要求,但他什么也没说,就说你大舅这情况要判,也要贴合实情来判。”
束睿一下想到李暮近:“爸,今天阿暮跟我说,也许睡一觉就会有好消息,你说是不是他找李叔了?而且他脸上有伤,他只有回家时才受伤,但他最近也没犯错……”
束睿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一定是阿暮!”
束青骅停顿片刻,问道:“你是说我的面子还不如你的面子大吗?”
束睿皱眉,他不是这个想法:“不是……”
“我给李崇做了那么多事,找他帮个忙他不愿意,还要靠你跟他儿子关系不错?”
“不是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下午阿暮……”
“好了,爸爸不是怪你。是以后想问题不要那么表面,大人的事小孩子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阿暮确实是个聪明孩子,他们父子之间也许比我跟李崇的朋友关系好沟通。也许还真是你说的那样。”束青骅把话翻过来倒过去地说,既说好又说坏。
“嗯。”
“说到阿暮这孩子,倒真是比你本事不少,他父母是没有爸爸妈妈学历高的,按理说不应该。”
束睿抿抿嘴,没有说话。
“让你跟他保持距离,你不听,那你跟他一起玩儿,就要多学学他的思维啊。你在咱们家资质最差我接受了,但要连一个纨绔少爷都比不上……”
“阿暮不是纨绔……”
“没有说你的朋友不好,就是你要学习他的优点,然后再超过他。我跟妈妈已经老了,咱们家就靠你来撑了,你要是顶不起来,你妈妈的承受能力你也知道。那就完了。”
“我知道了。”
束睿没再辩一句,用顺从的态度结束了这通电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觉得父母跟他小时候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