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里小妹给徐长韶写信了么?”
“也就两三回,我都看过,都是些寻常道谢之语。小妹很有礼数,倒是徐长韶洋洋洒洒地回过来,给她讲了些外头的见闻以及学堂里的事。”钟言想想,“每月给小妹送斋菜一回,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没有旁的信物。”
“你们觉着他人品如何?”秦翎紧接着就问。
钟言和陈竹白快速地对视一眼:“你的意思是……”
“小妹不能留在秦家了,我哪怕再不舍得……今年也要将她嫁出去。”秦翎心志坚决,行动也快,挥手之间就叫来元墨,“元墨,你出去替我办件事。”
“主子您说。”元墨忠心耿耿,知道这必定是心腹大事。
“与我熟识的男子当中未婚配嫁娶那几位,你帮我去打听打听,作风如何,人品如何,除了徐长韶也就还有两三个,其余的都成亲了。”秦翎一边说一边心痛,“大概就是徐家、王家、刘家和城北的张世家。别听他们自己人怎么说,你去打听他们的家仆怎么说,顺便打听好徐长韶是否贪恋女色,在外头寻花睡柳。”
“这……您这是……”元墨算是明白了,“您当真的?”
小妹这事八字还没一撇,秦翎已经提前红了眼眶,忧愁上了:“我也不想,小妹留在自家她便是小姐,到了别人家里就是少奶奶,没人再像我们兄弟这样宠她。可如今你也看到了,她再不走,恐怕下场不会好过。那人敢动小泠也敢动她,我这个兄长实在无能为力。”
元墨听完少爷的话再去看少奶奶,长嫂如母,这事少奶奶也得点头才是。而钟言即便再有不舍也还是点了头,秦翎说得没错,小妹嫁出去反而平安了。
等到下午,钟言先用自己的方子做了些药,亲自给秦泠送了过去。秦泠已经不敢下床,在床上卧着的样子格外可怜,一下子就倒了。他不像秦翎,秦翎是日积月累慢慢起不来,心里早就有了准备,而他昨日还能随意走动,今日就遭此横祸,看上去都没了心志。
药膏并不能治病,只是让他暂且别那么疼,秦泠涂上之后便觉着清凉,这才能安稳地睡一下。屋里已经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再过不久那些水泡便会破掉,变成血泡,然后就如同师兄所言,变成毒疮。
可是……骑射师傅给秦泠下毒,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按照柳筎的话说,曹良是柳家的人,他只是为了里应外合帮助柳家和秦家结亲,并且监视秦家这三位公子。待柳筎嫁进来他便开始着手帮她夺权,可头一个暗害的应该是秦翎啊,秦翎才是秦烁的最大阻碍。
正房,长子,女孩可以不论嫡庶怎样都好,男孩身份有别,他有这么狠毒的蛊毒为什么不给秦翎,非要去害秦泠?秦泠尚未娶妻,不娶妻就没有掌家的实权,没必要去下手。
再有一样,就算他要杀,他曹良有这个本事弄来这种蛊毒吗?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就不会只拿湿癸柳来威胁柳筎,而是直接给柳筎下点不致死的毒药,岂不是更容易掌握?
钟言一路走一路思忖,曹良走得还是太早了,而且时间刚好,显然他是被人灭了口。他没有自保的能力,应当不是下蛊师。
“长嫂。”一声轻柔的女声打断钟言思考,他回身一瞧:“原来是弟妹,昨日我给你的点心你吃了吗?”
柳筎慢慢地走过来,对着钟言先请了安,在靠近之后原本平淡如水的面容有了一丝波澜,娥眉瞬间紧蹙:“你这是去干什么了?”
“给三弟送药。”钟言没想到瞒不住她,“闻着血腥味了?”
柳筎头一点,将钟言往没人的地方拉了拉,外人眼里当真是一双好妯娌。“他怎么了?血腥味这么大。”
“还是去年的蛊毒,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发了。”钟言悄声说,“也不知道这毒过不过人,你最近别去那边,我看看再说。”
“你就不怕过到你身上?”柳筎反而挑着眉问。
钟言一笑:“我本事大,无碍。不过我刚好想去找你呢,曹良是你柳家的人,他怎么会这种蛊毒?”
柳筎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若说他不会,你信吗?”
果然,钟言心里明了:“他是被人灭口。”
“其实曹良是有些本事,或许也知道一些下蛊之术,但是他肯定没有通天的本事给秦泠下这种毒。况且他那道约束我干娘的符纸还不知道哪里来的呢,八成是庙里的和尚给的。我爹娘信佛,上山拜佛可没少做。”
“又是拜佛,隐游寺的本事倒大。”钟言原先还不觉得,这会儿再联想,柳家大概就是供海灯的时候从隐游寺那里弄来了符纸,这才降得住癸柳。
“你自己小心些吧,当心毒血弄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我不好听的话说在前头,你是秦翎的妻又不是秦泠的人,犯不着为了他冒险。再说,秦翎要是真心疼爱你就不该让你做这些,长嫂是如母,可又不是真正的娘亲,救完这个救那个的。”柳筎冷冰冰地说,忽然语气一转,竟然多了些温婉柔和,“这个给你。”
钟言低头一看:“又是香囊?我床边都挂满了,全都是你的手艺。”
“这香囊里我放了香茅,辟邪好闻,你不想挂就送别人吧,想挂就挂上。”柳筎说话一向硬气,有时钟言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住。两人借此告别,等到他回院时师兄正抱着秦逸看花,瞧着他手里的东西就问:“不会又是你弟妹的吧?”
“可不是,柳筎心真细,这里头放了香茅。”钟言将淡紫色的小小香囊放在面前闻了闻。陈竹白转而一笑,像看透了什么又不肯戳破:“我怎么没觉着她心细?”
“这话怎么说?”钟言问。
陈竹白轻笑起来:“你放眼望去,秦烁身上有一个香囊吗?”
“她不喜欢秦烁,自然不给他做,我是她长嫂,妯娌之间送来送去也是常有。”钟言转手将小香囊挂在秦逸身上,没想到又被师兄给摘了。
陈竹白警惕地闻了闻,确定无误,可还是没给秦逸戴:“他还小,暂且慎用香料吧。不过他倒是喜欢竹香,总要去竹林旁边闻闻。”
秦逸原本伸着小手想要香囊来玩,莫名其妙地听懂了陈竹白的话,顿时松了手,转而就去抓陈竹白的手指还咬在嘴里吃着,吃得满是口水。
等到了晚上,钟言和陈竹白出去夜探,秦翎和秦逸像两个被抛弃的人,只能留在房里空等。这会儿他抱着小逸,时不时往窗边站一站,期待着那抹身影赶快回来。可他梦里的景象又总是浮现眼前,让秦翎不寒而栗。
梦里那样法器异常厉害,只需要拿在手里就能使出法术。巨大声响之后便有金子飞镖,照准了朝一人射去。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何自己会做这样的梦?秦翎想不透。
此时此刻,秦宅又一次回归静谧,处处都熄了灯。
钟言跟着师兄在屋檐、墙檐上飞驰,脚下生风,他们去的地方便是曹良曾经的住处,希望能发现些别的细节。那地方紧挨着马厩,所有的马儿都在休息,偶尔能听到马蹄声。钟言带路从墙上落下,刚刚落地就觉出不对来。
“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钟言闻了闻。
“确实是有。”陈竹白对血腥气更为敏感,但却没觉出附近有杀气。两人小心翼翼地进了屋,还没点火折子就找到了血腥气的来源……
屋里堆了好几个死人。
“这是……”钟言立马点亮火折子,“这是秦家的家仆,都是后厨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柳筎:什么臭男人,我找长嫂玩去。
言言:其实我也是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