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坏了,对他的态度都改了,铁定是生气了!娄念揉了揉鼻尖,很久违地心虚了一下下,觉得自己是蛮过分的。
但他握着荀锦尧的手没松,试探性地小心翼翼道:“再等一下好不好?听我说一句很是诚恳的真心话。”
荀锦尧站着没动,应是选择了默许。
娄念攥着荀锦尧手晃了晃,软声道:“今夜是我不好,我真的认错了。”想了想,忙又加快语速补充,“错在不该骗你,不该不经允许碰你,还不该拿你乱开玩笑。”
荀锦尧斜了他一眼,依旧没说话。
娄念调整调整坐姿,趴在手臂上,只露出半张脸,仰起目来可怜巴巴看他:“以后不会了,你相信相信我,不要生我气不理我嘛……”
“……”
荀锦尧睨着他,一点点收回视线,状似专注地盯住屋内一角。半晌,他缓缓启了唇,语气显出一丝无可奈何:“注意你的袖子,别沾到旁边碗里的水。”
他真的拿娄念没办法。且不论立场,他不可能代表清风宗跟魔界的新主子划清界限,主要在于他横不下那颗轻易动摇的心……
只能妥协!
眼角余光瞥见娄念松开他手,规矩坐好,应着声,把宽大的袖子一圈圈绕在手腕上,荀锦尧倾身将装水小碗朝里推了推,叹着气:“以后不许这样了,我是认真的。”
见娄念乖巧点着头,荀锦尧本也不剩多少计较的心思,接着语重心长道:“就事论事,我信任你,想与你维持好关系,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弄我,这样的友谊是不会长久的。”
“是么……”娄念托腮认真看荀锦尧一会,笃定着,“这样的友谊会变质。”
荀锦尧沉默一下:“……会变量,逐渐减少的那种。”
“再被其他感情填补?”娄念饶有兴致地问。
荀锦尧平静看他:“按年龄辈分,我不介意再多个弟弟。但论身份地位,我还是更想与你做友人。”
娄念笑了声,微微抬着下巴眯起眼,拖缓音调:“不要嘛,人家要当哥哥的夫君~”
“……”呵,又来这套。
现在的荀锦尧打心底觉得,娄念这屡教不改的性子,也就他的脾气能忍了。
——
次日,天将黑未黑之际,流云城拍卖行。
娄念左右张望张望,悄声问荀锦尧:“这儿的散修真就不露真容啊?”
拍卖行的接待者还查证着二人身份,荀锦尧解释道:“流云城拍卖行注重隐私保密,不单单针对买家与卖家,还针对拍卖行的接待者和拍卖师。”
好比身前这位接待者,他以面具蒙面,不以真容示人,非是无礼之举,只是拍卖行定下的规矩而已。因此,常有犯下大事的修者无路可走,不望仇家寻来报复,若实力得到认可,投靠拍卖行当个接待者,算得好出路。
接待者确认完邀请函上章印,恭敬行一礼,双手递回邀请函:“请随我来,拍卖行受万事通所托,已为二位备置上好单间。”
拍卖行万事通名唤甄不知,由于事务繁多,今日难以抽身返往流云城,接到上官影消息后,给荀锦尧二人发去一则邀请,诚邀二人参加今晚拍卖会。
据甄不知信函所言,拍卖行每十日有一次小型拍卖,而今好巧不巧,正赶每隔七七四十九日办一次的大型拍卖。遑论人家还给打折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抛开礼节不谈,去凑个热闹也是好的,二人自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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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我错了,下次还敢
阿尧:?
我喂你恰一口
流云城拍卖行的场地分为大厅与单间,根据来客身份地位安排去处,在大厅内的修者为隐瞒身份,往往要做面容和声音的伪装。
荀锦尧二人受甄不知邀请,于情于理,不可能跟人挤大厅。
如接待者所言,单间布置奢侈华贵,一角熏香袅袅升腾,桌上白玉盘整齐摆放新鲜果点,琉璃杯盏装了新泡的香茶,在桌面投下朦胧梦幻的浅色光影。
正北墙面施了特定术法,墙壁上几枚纯金圆钉,用以悬挂柔滑轻薄的蚕丝纱幔,左右拉开系起,能单向望见拍卖大厅的状况。
若不提早说明,二人只会误以为自己走错路,闯去哪位散修大能的私人房间。
荀锦尧只大致扫一眼,暗暗咂舌:不愧是大陆最知名的拍卖行,有钱!
接待者将玉牌与传音石递过:“玉牌可供提前查看今夜拍品,乃贵客特权。传音石经本拍卖行特殊处理,如有想拍的商品,亦或任何需求,均可由传音石代为传话。”
荀锦尧接过:“明白了,多谢。”
拍卖行大型拍卖,比及小型拍卖,更有海量稀罕拍品。
荀锦尧没细看,只粗略过一遍,被各种名贵仙材草药、医丹法宝的名称晃得眼花缭乱。哪怕他常年在清风宗修行,见过不少世面,今日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又增长了眼界。
他放下了手中玉牌,感慨道:“好东西不少,价格也不菲。”
“好东西?”娄念一直没看玉牌里的东西,低头剥着枚龙眼果,“阿尧有想要的吗?”
“没细看。”荀锦尧道,“但我想,拍品再是稀罕少见,也得按需购买。我目前并不缺……”
“噢哟——”
荀锦尧话没说完,听得身旁人小小惊呼一声。他忙转脸去看,视线聚焦那一瞬,止不住有点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