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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十一章(1 / 7)

“我有异议!”

散兵坐在祭师首席,面色冰冷,目光直直刺向要接过千巫权杖的少主。

“散兵祭师有何指教?”

五仙教少主布舒神情未变,但垂下的手指悄悄握紧,泄露了他的一丝紧张。

“呵呵,指教不敢当,”散兵朝他微微扯起嘴角,随后朝向还握着千巫权杖的大长老,“我只是想说,少主固然天资卓绝,但继任教主怕是为时过早。”

一旁即将卸任的大教主脾气烈,她指着散兵张口就骂,头上银鸟叮当作响:“我早知你跟那个多托雷一样不安好心!怎么,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大教主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少主武功境界不足,怕是……难以为我五仙教撑腰、抵御外敌啊。”

散兵从座位上走下来,从容不迫地与大教主对峙。

“我教需要抵御什么外敌?呵,最大的外敌不就是多托雷吗?”大教主冷笑道。

散兵眉眼弯弯,笑意却浮于表面:“此言差矣,多托雷在我教这么多年,钻研蛊毒一道不可谓不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大教主虽年迈但威严仍盛,她略显沙哑的声音响彻祭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做的什么勾当!拿教众和百姓试药试毒,如今还留你这个小祸害来扰乱继位大典!”

“所以我已将他驱逐了,连同他那些手下,”散兵摊手,无所谓道,“不过他的研药室确实留下不少成果,我会与在座诸位同享——当然,不是现在,是在我继任之后。”

大长老出声道:“你想做什么,散兵祭师?”

“我既当祭师首席之位,自然有资格对教主继任人选提出质疑,”散兵看向少主布舒,掷地有声,“我要求上圣树台!”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竟然要上圣树吗……”

“已经很多年没人去挑战教主之位了。”

“对呀,打我出生起就没见过……”

“看来散兵祭师对教主之位势在必得!”

……

无怪乎教众议论纷纷。五仙教有教规:若有人对继任者不满,可于继任大典上圣树台挑战,能者居之,但死生不论。不过,五仙教向来团结,外攻不破、内围不乱,继任教主一事从来是一代传一代,自立教二百年来,不服教主安排者屈指可数。

更遑论上圣树台挑战死生不论,没有几个人会对自己的命不在乎。

“肃静!”

大长老将千巫权杖跺地,洪亮声浪随之卷过在场众人,座下纷杂声音顿时偃旗息鼓。他做出请的姿势,指向圣树:“请散兵祭师与布舒上圣树台。”

“呵呵。”散兵鼻腔溢出两声轻笑,瞥了布舒一眼,极尽轻蔑。随后,他微蹲下身,足尖一点,几个起落便飞上了圣树。

这手身法明显是给少主和台下众人耀武扬威的,果然,自他展示轻功开始,刚刚安静的教众又开始窃窃私语:“散兵祭师真是好身手。”

“是啊,可我觉得布舒少主不会输……”

教众赞叹之余,不禁为布舒担忧:“那可说不准!要是散兵祭师赢了……”

台下声音传入布舒耳中,他看向大教主:“师父,怎么办?”

“你上去跟他打就是,放心,有师父在。”大教主拍拍他肩膀,随后在他耳边轻声道,“大家都是向着你的。”

布舒抿唇,坚定地点头道:“我明白了,师父!”

“怎么,少主不敢应战吗?”散兵抱臂站在高高的圣树树干上,俯视下方仍在大教主身边的布舒,神情愉悦。

大教主推了下布舒:“去吧。”

于是少主在身后一片呐喊助威声中登上圣树台。

天气炎热,山谷内薄雾缭绕,五仙教教众站在圣树下,齐齐望着上方。

圣树是庆乌山最大的一株树,不知在此矗立多少春秋,长成如今可荫庇整个山谷的繁茂。五仙教相信此树有灵,可通神女,是以将寨子围绕圣树建造,每逢教内大事都要在圣树脚下的祭台举行,以昭神女见证。

而圣树台说是“台”,其实只是巨树几十根枝干自然生长成一个近似平台的地方,形似大网,表面又铺满树叶,人站上去稍不注意就会从缝隙间掉下来,因此在圣树台上决斗,相当考验功力。

散兵慢条斯理地解下腰间长鞭,微笑着朝布舒招手:“少主,请。”

布舒不敢大意,抽出两把异形弯刀,长啸一声,跃起直冲他头顶攻去!

散兵不慌不忙,长鞭打着圈,直钩他脚踝,一招就将他劈山般的气劲打散。布舒在半空中急扭身形,才免去被抽碎踝骨的危险。

这一招布舒用了至少八成力,却被如此轻松化解,他没想到这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少年竟有如此功力。

只怕是……讨不了好。

布舒咬紧牙关,再度挥刀而上。

散兵侧身避开他的攻势,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探头,从地面缠上布舒的脚步。

二人顷刻间已过了十数招。

台下的教众还在给少主助威,以为双方打得有来有回,而几位长老祭师则皱眉不言,尤其大教主,她看得十分焦急,抱臂的手指一直在点。

她明白自己还是轻敌了。

表面上看二人势均力敌,可实际散兵身形灵巧,在树叶间辗转腾挪如履平地,长鞭更是跟长眼睛似的,不仅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还专门绕着布舒的刀锋走,颇有种猫捉耗子的逗弄感。

再继续下去,布舒必输无疑。

这小祸害也不知怎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快!大教主暗暗咬牙。

果然,在教众还在为少主挑向散兵手腕的漂亮招式喝彩时,散兵却不闪不避,周身诡异气劲竟将少主的刀弹开,一鞭将人甩下圣树台。

“少主!”

“阿布!”

几位高层飞身而上,大教主快人一步将徒儿护在怀里。

只见布舒脉象紊乱,鼻孔、嘴角渗出血丝,呼吸好似风箱,显然受了重伤。

“快,快随我去药楼!”大教主抱起布舒,就要离开祭台。

“等一下,大教主,”散兵叫住她,他站在圣树台边沿,俯视教众,“按照教规,我该是下一任教主了吧?”

大教主顿住脚步,将布舒交给药楼的人,转身面对散兵,双目燃火:“确实,但老身年迈,不介意再当几年教主!老身也要上圣树台一决胜负!”

于是,她抽出腰间弯刀,就要飞身而上。

一旁的蜃楼楼主拦下她,道:“大教主,这事还是交由小辈吧,您放心,我们不会让一个外人掌控五仙教。”说完,他冲散兵大声道,“散兵祭师,我替大教主来争一争!”

“哼……可笑。”散兵低声说。

再抬眼时,他紫色的眸子如寒星,隐隐有更深颜色的光明灭。

空匆匆赶来时,一位祭师正被散兵踢下圣树台。

祭师的身躯好似裂缝陶罐,半空中洒落数点血花,轰然坠落。

而圣树台下已无人能将他接住。

情急之下,空也顾不得隐藏了,跳起接过那位祭师下坠的身躯,放在地面后,才抬头看向高处的散兵。

“……”空想说什么,但看到祭台后面露恐惧的五毒教教众,和躺倒在地的二十几个人,还是默默吞下了话语。

散兵眯了眯眼,看到那一头金发的人再度出现在视线内,不由心烦意乱:“又是你!你怎么总来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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