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将我紧紧绑在身後,从後yan台的栏杆接到水管,再抱着水管下降到二楼求助。」
「你们那时候……住在几楼?」
「五楼。」
闻言,我倒ch0u一口气,能以想像姊姊的行为,完全是拿他们的命去赌。
「住在二楼的是一位眼睛不好、耳朵也不好的老太太,担心她听不到我们虚弱的呼喊,可她竟然听到了,还知道我们过得很糟。她没有回避和见si不救,替我们报警和叫了救护车。社福单位很快介入了解我们的状况,法院剥夺了叔叔和婶婶的监护权,并给予他们在法律上的惩罚。」
「那你们之後又去了哪里?」坏人得到惩罚,不会成为故事的结束。对陈律师而言,他的人生还很漫长。
「我们被送到关ai之家等待别人的领养。在关ai之家,虽然还是很竞争,至少吃的、饱穿的暖,还不用被大人毒打。原本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待在关ai之家直到成年。可现实很残酷,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就被一对准备移民到澳洲的夫妇领养。他们是退休的教师,因为妻子无法受孕的关系,始终没有儿nv的陪伴。在众多的孩子中,他们相中了我,说我的五官跟他们有些相似,带出去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们是不是一家人。」
「所以你和姊姊分开了?」
「是的,他们不愿意领养姊姊,而且姊姊希望我跟着他们,过上好日子。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好日子,只要能跟在姊姊身边,努力长大,大到能去保护她,那便是我的梦想……然而很多事情,不是年幼的我足以改变。我到了澳洲去过新的生活,渐渐渐渐,在人为和非人为的因素下,我与姊姊断了联系。等我再次见到她,是十五年後。她已经嫁人,嫁给自己的竹马,还有个非常可ai的宝宝。那时候我选择不打扰,不愿意影响她平静的生活,可是……可是她失踪了。」
陈律师的身分,和与我的关系已是呼之yu出。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原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和吴净,还有其他的亲人。如今我爸抱持着他的罪孽过世,我却又多了一个,小舅舅?
「她失踪得太不自然,我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於是我不停跑警局,请求他们不要放弃调查。或许是梁警官可怜我,他还真的没放弃,陪着我跑好多地方,蒐集好多证据。我们甚至知道,在吴家工作的田嫂可能会是目击证人,但冒然去找她,只会令她置身於危险之中。」
说到田嫂,我立即问:「田嫂她,还好吗?」
「她过得很好。跟你谈完後,警方有立即保护他们一家人。安全无虞,经济上有吴教授照料,应该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都怪我当时脑袋乱糟糟的,想不到那麽缜密,差点就让她有了危险。」不得不说,我那天大概是疯了,才会异想天开跑去疗养院。
明知那是个坑,还非得要跳下去──愚蠢至极,还让吴净必须来拯救我。
陈律师摇摇头,说:「你已经很bang了。就算目睹那样血腥的画面,你依然没有崩溃,努力坚持到现在。」
「我怎麽可能会没有崩溃?事实上,我彻底崩溃,失去原有的神智。是吴净将我从理智的边缘拉回来,让我再度与这个世界有所连结。」若非吴净即时赶到现场,阻止我爸在我面前自杀,再温柔地拥抱着我,我可能早就堕入深渊。
「原来是这样啊。」陈律师一改往日的严肃,对着我笑了一下,「之前我就觉得吴净很可靠,现在听了你这麽一说,我已经能完全放心了。」
「陈律──不,我想我应该喊你舅舅。谢谢你一直都没有放弃,一直都很努力。如果没有你,我想这个案子早就以失踪草草告结,不可能在找到屍t後如此快速地重启调查。」甚至我认为那几个去探险的小p孩,也是舅舅事先安排的。
「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了你这麽做,我是为了姊姊。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却始终遭逢背叛。我不会原谅他们,就算付出所有,我也要替姊姊伸张属於她的正义。」
我抿起双唇,把泪水强忍在眼眶之上。
「小涵,我可以这麽叫你吧?」
「当然,当然可以。」
陈律师伸出手,温柔地r0u了r0u我的头发,第一次以舅舅的身分,对着我说:「小涵呀。你不必带着任何血海深仇,所有肮脏、不好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一切。你只要跟吴教授,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那就够了。」
「一点都不够,哪里会够?舅舅也要幸福啊,要一直幸福下去。」
或许我们都曾孑然一身、毫无羁绊,可当我们跌跌撞撞地走到现在,再不幸福,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我想舅妈一定很担心你。还有表弟、表妹,你的养父母……那麽多人陪伴你,你怎麽能不幸福?妈妈说不定早就投胎过上好日子了,我们千万不要成为她的牵挂。」
或许是坚持了太久,又或许是该下地狱的全下地狱了,陈律师没有拒绝我,而是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然後,他问我:「今後你有什麽安排吗?是跟吴教授一起回美国,还是想做些什麽?」
几乎每个人都会问我这个问题。
「吴净要回美国,他在那边还有工作。」
「那你呢?」
「我想……自己去走走,先把台湾绕一圈再说吧。」
「就你一个人?吴教授不陪你?」
「他当然愿意陪我。只不过,该怎麽说呢。历经这麽大的变故,我们都需要一点空间和时间缓冲,平缓内心最後那一点疙瘩。」
活到二十五岁,我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依附吴净。他不觉得我烦,始终保持温柔的纵容。但,看着我爸那癫狂的模样,我突然意识到──我不想变成下一个他。
不想如同爸爸一样,被吴禹诤豢养,直到发狂,以血腥划下两人的休止符。
我想跟吴净,有一段正常的关系。而非永远只能在他身後,仰望他的光芒。
「吴净是属於我的恒星,照耀我的生命,对着我发光发热。我……也想变成他的小星星,就算无法维持高档的能量,至少当他需要我,我就能对他闪耀。」
吴净出发回美国的前一天,我们回到了吴家老宅。
吴家老宅看起来很大,人员配置却意外地简单。除了一位即将要退休的管家和两位同在吴家待了大半辈子的厨师,就是田嫂和她的先生,做一些修剪植物和简单清扫的杂活。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们了。」在吴净抵达老宅不久,他们这五人纷纷向他递交了辞呈。并非他们不愿意替吴家继续效劳,而是吴禹诤si了,吴净又准备回美国,他们这些人待在吴家,只是平白消耗。
况且他们的年纪又大,实在是做不了什麽了。
吴净却握住了夏管家那充满皱纹的手,「如果你们是想好好休息,过着清散的生活,那麽我会给你们一笔丰厚的退休金,让你们好好养老。可如果你们是认为,自己帮不了我什麽忙,那就大错特错。这个家之所以能维持现在的t面,都是你们的功劳,我非常地感谢。你们若愿意,我希望你们能继续留在这,替吴家点一盏灯,延续这栋老宅的生命。」
夏管家抖动着双唇,压抑不住情绪,在吴净的面前哭得是老泪纵横,「我就算、就算si了,也要为吴家守门……」
「这不行啊,你这麽做,吴家是要闹鬼了。」
原本忧伤的氛围瞬间消散,夏管家笑了出来,抹着眼泪退到了一旁。
田嫂和她的先生在这里组织了家庭,对他们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