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想让她能安心些,裴绪安又强颜欢笑的调侃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别忘了我的职业,我可是心理医生。”
看着裴绪安苍白面容上,那逼迫自己勉强浮现出的笑容,温从谨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早餐特意给你买的。”裴绪安把带来的两份早餐放在门口柜子上,然后深深望着温从谨,跟她告别:“我该走了。”
说完,她就转身打开了门。
温从谨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走得那么干脆,赶忙上前两步急切道:“裴姐姐,那你回来的时候让我去接你吧,还有别忘了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裴绪安停下脚步,一手扶着门没有回头,纤细绷紧的背影莫名给人以落寞感。
她沉默了半晌,突然轻声问:“小谨,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
后半句话被她生生咽下了,就这么戛然而止惹人好奇。
温从谨眼神微妙的闪了闪:“什么?”
“算了。”裴绪安低声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温从谨,清丽隽秀的面容上噙着浅笑,眼底却流露出深深的悲伤,“已经不重要了。”
门缓缓关上。
温从谨的面容彻底消失在眼前,裴绪安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对你动心的?
她原本想这么问,可是她又想起,这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心事啊,对温从谨来说并不重要,所以又何必说出来。
什么时候对温从谨动心,应该是那个早就该被遗忘的夏日夜晚吧。
那时的她十八岁,温从谨十四岁。
她清楚记得那是一个不算炎热的夜晚,星星明亮微风凉爽,她和温从谨一起躺在凉席上一边闲聊吹风,一边酝酿睡意。
一周不见就像一年不见,温从谨趴在她身边不肯睡,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把她的瞌睡虫都唠叨跑了。
床边的窗户很大,仿佛能看到整个星空。
那时候的温从谨稚嫩青涩,是个明媚灵动的少女,有许多天马行动的想法,指着天上的星星说是送给她的礼物。
她安静的听着,看着温从谨侃侃而谈在床上滚来滚去,觉得她简直可爱的要命。
把肚子里的话都说干净了,温从谨又撒娇让她给自己读小王子。
她拗不过,又实在受不住温从谨撒娇,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怕惊动睡着的父母,她点了根蜡烛放在床边,翻开书,用最慢的语速最温柔的语气逐字逐句读给温从谨听。
温从谨像隻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看看书又看看她,干净清澈的眼睛一眨一眨,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装着满满的崇拜和喜欢。
凉爽的微风拂面而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蜡烛亮起的光随风闪烁摇曳。
“你知道的,我的花我要对她负责,她是那么的脆弱又是那么的天真,她只有四根微不足道的刺可以自卫…”
读到这,她听到了温从谨细微的鼾声,于是停了下来。
伴着漫天繁星和微风,温从谨蜷缩在她怀里睡着了,侧脸贴着她的锁骨睡得很香。
呼吸喷薄在纤薄的肌肤上,有点发痒。
她合上书吹熄了蜡烛,侧耳听到了温从谨含糊不清的呓语,柔柔轻轻的说着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听得她心底发颤。
借着星光,她恍惚间低头端详着温从谨的脸庞。
成天在外疯跑日晒雨淋的傻小孩,皮肤还是白嫩白嫩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奶香味,头髮柔软蓬松毛茸茸的,像隻调皮闹腾的小狗。
她就那么看了很久很久,感觉心底好像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正在悄无声息的破土而出。
她看得入了神,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直到一声清脆的虫鸣响起,她回过了神,才发现自己和温从谨贴近到再近一寸就能吻上她。
她慌了神,赶紧松开温从谨背过身,发红滚烫的脸颊一点一点变得苍白。
在那个美好的夏晚,爱意和罪恶感同时在她心底蔓延滋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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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绪安走后, 温从谨站在门前怔怔走神,直到听到身后传来声响,思绪这才被拉回了现实。
她回过头, 发现许风吟穿着她的t恤正站在卧室门口。
清晨的阳光正好,许风吟倚在门边望着她, 薄唇微微上扬,清冽的眸子里荡漾着别样的柔情。
温从谨还没整理好心情, 脸上挤出来的笑容很勉强, 她提着柜子上的早餐走了过去:“时间还早,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许风吟察觉她不开心,垂眸扫了眼她手中打包好的早餐,若有所思的轻声询问:“裴小姐来过。”
“她刚才来过。”温从谨点了点头,走到餐桌旁背对着许风吟坐下, 语气听起来很低落, “是来跟我告别的。”
许风吟垂眸颔首, 缓步走到她身后:“所以你不开心, 是因为舍不得裴小姐。”
早餐还热着,隔着包装袋能感受到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