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枝的性子其实有些霸道,他按着乌素的后脑,这亲吻一下比一下更深。
乌素要喘不过气,她大口呼吸着,鼻间与唇边尽数充斥着属于裴九枝的气息。
他拥着她,用他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乌素觉得自己像是被封入琥珀的小小昆虫。
她或许会是有着黑白翅膀的小小飞蛾,被他捕获,不能逃脱。
她听到他低哑的喘息声,顺着胸腔的震颤,钻进她的耳朵。
被小殿下放在身侧的长剑,也发出嗡嗡的剑鸣声,显得尤为躁动。
乌素听不得这样的声音,一听,她就身子发软。
在他密不透风的亲吻中,她的手往后伸去,按住他身侧的长剑。
她的另一只手,按住小殿下的心口。
他似乎冷静下来,被摩挲得滚烫的唇撤离些许,他凝眸注视着她。
乌素的面颊通红,她的鼻间发出情难自抑的轻哼声,她抬了头,看着裴九枝。
她的表情有些委屈,仿佛被他欺负了。
乌素小声说:“小殿下,轻一些,我有点不能呼吸。”
她咬着唇,声线带着情动的颤抖,自己却一无所知。
裴九枝看着她的眸光幽深,他的手指挑着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这一吻,把乌素逼到了墙角,他用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态占领了她的每一寸呼吸。
乌素意识模糊,她的脑海飘飘摇摇地升起这么一个念头。
这位小殿下,是挺凶的,她想。
裴九枝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乌素躺在白色的床榻上,长发在身下散开,仿佛泼墨在白纸上晕染。
他的视线落在她通红的脸与不住起伏的胸脯上,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了。
裴九枝将他自己的被子拉了过来,盖在乌素的身上,将她捂得严严实实。
乌素的手指勾着他的衣摆,最后,这寸衣摆被裴九枝抽了出来。
他对她说:“明天见。”
“好,小殿下。”乌素轻声说。
顿了片刻,她想起了什么,从被子里伸出手,将裴九枝的衣角拽住。
“乌素,怎么?”他问。
“我不会脱衣。”乌素试图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话。
但她才刚和小殿下吻了许久,现下又要说话,声线不免带上了颤抖。
她自己确实没发觉,但裴九枝听得一清二楚。
裴九枝的身子颤了颤——他知道乌素是真的不会脱这衣裳。
他的身子低下,对她说:“手。”
乌素乖乖地伸出手臂,他将她手臂上的丝绦解了下来。
而后,是披着的外衫,还有腰间那繁复的系带。
如水长发下,乌素露着圆润微红的肩头,轻软的白色布料从她肩头垂了下来。
裴九枝猛地转过身去,没敢看她。
乌素说:“谢谢小殿下。”
裴九枝背着身,没再回头,他来到外间,这里又铺了一张床。
今夜,他的梦里都是乌素。
乌素不会做梦,次日,她醒来,稍加梳洗过后,便随裴九枝出了日月阁。
她登上马车,裴九枝骑马跟着她。
乌素撩起马车的帘子,问陪在外侧的裴九枝道:“小殿下,今日我去见教我识字的老师?”
“是。”裴九枝今日穿了与她同色的衣裳。
乌素着青色的衣裙,他也着青衫,两人的模样倒是登对。
“父皇要见你,正好你学几天字,到时在父皇面前,也不会答不上问题。”
裴九枝侧过头,看着乌素纯净的眸子说道。
“好。”乌素乖乖点头。
她看着裴九枝在清晨的太阳下,整个人似乎都在发着光,竟天上的太阳还要亮。
他们一路来到云都之外,越过一处险峻的悬崖。
悬崖对侧耸立着一处古刹,悠远沉静的梵钟声传来,如水波般荡在耳侧。
这里是人类时常祭拜的寺庙,香火很旺。
车队在寺庙前停了下来,乌素没看懂这庙宇的名字。
裴九枝告诉她:“这是方玄寺,幼时教我识字书文的老师,是寺庙里的僧人。”
他领着乌素进了方玄寺,庙里的僧侣见到他,纷纷行礼。
“九殿下,您来了,多年未见,您也长大了。”方玄寺的主持朝他行礼。
“问缘大师呢?”裴九枝礼貌问道。
“她在后山歇着呢,也是,九殿下,您回来了,也要见见您当年的老师。”主持微笑说道。
裴九枝让乌素在一处清幽小院里等着,他与主持去见问缘大师去了。
他知道他这位老师脾气古怪,但他觉得,她应当会喜欢乌素,但还是要先通知她一声。
乌素独自坐在院子里,裴九枝照顾她,知道她不喜欢身边围着太多人,便先将她身边伺候着的宫女叫下去了。
她对人类的寺庙不感兴趣,只发着呆,直到她似乎感应到附近有将死的灵魂。
乌素马上站起身来,循着这灵魂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又能吃阴阳能量了,这一趟出来得很值。
乌素来到一处庙宇的后院处,在青草地上看到了一只仰面朝天的兔子。
这只兔子肥嘟嘟,圆滚滚,肚皮朝上,浑身毛茸茸。
可惜它快要死了。
乌素蹲了下来,曳地的衣裙在身侧荡开一朵花,她轻柔地将小兔子抱了起来。
她碰了一下它的耳朵,用神识与它对话:“小兔子,你要死了,死之前,你想做什么?”
白兔子的耳朵在她手指的触碰下,瞬间立了起来。
它对乌素说:“胡萝卜,我要吃胡萝卜,很多很多的胡萝卜!”
乌素抱着它,在四周看了一圈,在檐下挂着的篮子里看到了几根鲜亮的胡萝卜。
她取下一根胡萝卜,喂到小兔子嘴边。
它“咔嚓咔嚓”啃了几口,然后就脑袋一歪,倒在乌素怀里死去了。
乌素抱着它,手指在它柔软的毛皮上顺过。
一点阴阳能量被她吸收,有的时候,动物的愿望就是如此简单。
她将小兔子放回到草坪上,又将它没吃完的剩下半根胡萝卜塞进它的怀里。
待她起身的时候,却看到这处后院的门外,正站立着一位身着灰色僧衣的中年女子。
她凝眸看着她,淡色的眼眸里,是一片空寂。
二十三点光
门外那灰衫的中年女子走近了乌素。
她蹲了下来, 将地上死了的兔子抱起来。
“它不吃胡萝卜。”这僧人对乌素说。
“院子里挂着的,是来往的香客们赠给它的,但它不吃, 我也从不喂。”
“前段时间, 它得了病,今晨它跑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她随口说道。
对于生死,她说得轻描淡写。
“它说它要吃。”乌素看着那僧人浅色的眼睛说。
僧人看了她一眼,便开始微笑:“姑娘,你怎么知道。”
乌素眨了眨眼,她没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是许多人都想让它吃,它便觉得自己应该吃。”僧人继续笑道。
但乌素知道,死去魂灵的愿望不会因为他人的期待而改变。
她想了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