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她很快就没命了。”
月析柝吓了一跳,来人武功之高,他竟分毫未觉。那人还能用如此平静的语调对御风而行的他说话,确是武功高得出奇。
晃眼之间,眼前便多了一道白影,长身玉立,高冠束发,手执玉箫。
月析柝觉得他的模样甚是眼熟,不禁顿足道:“阁下说真的?”
“公子可把人先托于在下照料,在下略通医术,”见月析柝神se迟疑,那人递上手中玉箫,温和道,“公子信不过在下,且看这箫。”
月析柝接过玉箫,低头粗略一看。玉箫长约两尺,箫身细长,碧玉清透,前七后一,仿竹九节,挂穗下端刻着一个淡淡的“容”字。
月析柝即刻明白他遇上高人了,交还玉箫,小心翼翼地将妖颜放到他手上,来不及看他面容,抱拳谢过就转身急追匪首。
直到酉正时分,顾槐眠才回去客栈,余怒未消。
妖颜不在那间屋里,床单消失了,地上一滩白浊点点的暗红yet。
些微g涸的血滩好像有点大了,顾槐眠蓦然觉得那片血迹红得有些刺目。
哗啦一声,月析柝从破损的木窗跳进来,气喘如牛,追了半天也未见到那匪首的影子。见是顾槐眠,忙急声道来。
顾槐眠听得恍恍惚惚,骤然只觉可笑又可气。手背青筋暴起,猝然床铺碎裂离析,浑然未觉自己面sey沉得骇人。
“没有抓到人?!你把妖颜交给谁了!?”顾槐眠眼神满是暴戾,低喝道。
月析柝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他确实仅知道那是个世外高人,只顾着追踪贼人,粗心大意地忘了问那人姓甚名谁,甚至忘了看他长的什么模样。
“混帐!”顾槐眠怒吼一声,打烂木窗跃出房间。
顾槐眠走了好一会,月析柝还站在原地,望着被打个稀巴烂的床铺瑟瑟发抖。那个y鸷的眼神叫他吓得连同骨头也顷刻冰冷,瞬间忘了呼x1,仿佛连血ye都冻住了。
看顾槐眠刚才一脸五雷轰顶的表情,月析柝深深觉得如果妖颜回不来,太师叔可能会把他ch0u筋扒皮、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只希望太师叔尽早找回妖颜。顺便保全他一条小命。
妖颜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很亮,其实她周围光线远没有那么强烈。
她躺在一张竹榻上,身下铺了一层厚厚的棉絮,盖着软绵绵的被褥,很舒服。一间竹藤屋子,简约g净,形如草堂,堪堪一床、一案耳。
“你醒了。”
妖颜扭头朝屋门看去,一人坐在床前竹案旁抚琴。七弦琴,调子很好听,婉转悠扬。那人白衣素袍,银冠绾发,青丝垂散。侧面迎光,十指轻拨,光影挑弦,修长漂亮。
他微微偏头过来看,光线正好,倾洒罅隙。儒雅俊逸,美如冠玉,器宇轩昂。声音温柔得带着隐隐迷惑:“你昏迷一月有余,身t可还不适?”
妖颜撑着手坐起身,他已至竹榻近前,关切地稍稍躬身。
秀美细眉斜斜入鬓,凤目狭长,黑瞳似墨,肤如白玉。眼尾眉梢微扬,唇角浅浅淡淡,温润如玉。
妖颜望眼前男子,一瞬间恍惚,讷讷张口。
他微微g唇,温和道:“你不必疑虑,有人将你托付我照料。我姓容,名引瑟,你可随意唤我。”
妖颜愣了愣,骤然清醒,猛地伸指触左手镯子,低头去看。墨翠泛着黑绿碧光,晶莹剔透的镯身流光碎影,隐隐透有模糊的符文。
“谢谢……谢谢你。”抚0冰冰凉凉的手镯,妖颜抬头用生y的口吻道谢。
容引瑟还是笑得很好看,眼眸皎皎,顾盼生辉。
往后几日,妖颜才慢慢了解整件事情经过。月析柝为追匪首,把她交予容引瑟,那时她x命垂危,容引瑟便将她带回来诊治。
那一次之后,她的功力几乎消耗殆尽,黑se的卷草缠枝纹蔓延到手指鬓角。作为第二本源的身t又遭受重创,尽管容引瑟妙手回春,每日都为她运功疗伤,她还是在床榻上睡了足足一月才醒来,又过一月才可勉强下地。
容引瑟对她很好,不单为她耗费内力治疗,照料她饮食起居,还会柔声细语地同不甚言语的她耐心交谈,甚至教她读书写字,纠正她流畅说话。
与顾槐眠截然不同,容引瑟像是和风细雨,温柔到了极点。
闻言,容引瑟疑惑地看向容本:“叔叔?”
“没什么,”容本越过问题,语重心长道,“若是有人来寻她,你切不可与人冲突。该是时候她走,就放她走,莫要强留。”
容本看到侄子眼底的波澜,他看妖物时眼中那异样的光彩让容本心惊,全然不同于彼时温文尔雅的容引瑟。
不待满眼惑se的容引瑟开口,容本深深看侄子一眼,又道:“我要去一趟关外,顺道来这看你。引瑟,你好自为之。”
话毕,容本纵身一跃,几下就没了踪影。
容引瑟望着空空荡荡的竹林,遥遥的枝叶沙沙作响,若有所思。
时至立夏,迫近端午,山中竹林一片繁茂。
妖颜坐在小竹凳上,慵懒地倚在石案旁,一面把玩手中草编,一面看容引瑟练功。竹林中,白衣枯叶起舞翻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素白衣袂过处,妖颜眼尖地发现一簇细小的花骨朵,立即惊喜地叫起来:“竹子开花了!”
容引瑟怔了怔,下一瞬便见妖颜蹲在不远处,仔细端详竹根上的小小花芽。
放眼望去,背y的山麓,一大片竹根生有洁白花朵,洋洋洒洒,土壤板结,地面g燥。
下午时候,樵夫上山来砍去花枝。临到竹屋这一块,容引瑟留了一小片开花竹。樵夫不解,也没说什么,收了柴刀下山去了。
妖颜每日多了一件趣事,蹲在竹林里看根上白se小花。容引瑟站在林边看她,唇边带了温柔笑意。
竹子开花数日,正值端午,容引瑟捡了些落地竹花回屋,中午饭席上便多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
妖颜使劲x1了一口气,碗中红米粒带有竹子的香气,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容引瑟温和地笑道:“竹米,对你身t有好处。”
话音刚落,竹林中就响起奇怪的鸟鸣,像是在高声附和容引瑟一般。
赤目大凫大摇大摆地走出竹林,跑到容引瑟脚边撒娇似地蹭,喉咙咕噜咕噜地叫唤。见容引瑟把碗放到对面,也一溜烟窜到妖颜脚边。
妖颜被蹭得腿痒,咯咯笑起来,拨了点竹米给它。
大凫得了吃食,却不及下肚,衔了竹米飞快地朝竹林里跑。映着林中微光,妖颜才发现它身上羽毛并非紫黑,在yan光下呈现五彩se泽,暗藏花纹。
“它为什么要跑进林子?”
“它妻子在里面,它要同它分享竹米,”容引瑟笑道,“它们是一对鸑鷟,皇朝神鸟。雄鸟罗勒,算是我的信使。”
“妻子?是一起吃饭的人吗?”妖颜一边问,一边扒碗里的竹米。
容引瑟轻笑出声:“不仅是这样。它们ai对方,才成为夫妻。”
“ai?”妖颜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鸑鷟离去的方向,再转回头期待地望着容引瑟。关于这个,她一直弄不明白,nv鬼泪蓝的记忆搅得她越想越糊涂。
容引瑟被她看得微微变了脸se,眼神闪烁,眼底也带了些许期盼:“嗯。”
竹花开过,竹林开始成片si亡。竹屋山背的竹子都枯了,樵夫来过以后,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