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琪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杨佳彬把船卖了?」
「不素啊,杨佳彬他si啦。前年,喝醉酒,从船上掉下去淹si啦。所以她老婆把船卖了。」
杨佳彬的亡妻郑睿玲和带路的nv人有相似的长相。她证实了nv人说的话,两年前的中秋,杨佳彬独自出海,再也没回来。有同村的渔民发现了空船,杨家人报了警,一起,一想起那件事来,她便反胃。
她特地挑了钱盛背後的一桌坐下,老板娘看着她独自一人占据一个圆桌,来点菜时也皱着眉头。柳琪点了一打生蚝和两瓶啤酒,把录音笔放在椅子背後挂的包上,对准钱盛的方向。
那晚她回到租住的小屋里,掏出录音笔来外放,在大排档的嘈杂中,男人们谈笑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柳琪还是提取出了关键信息——聊到自己儿nv近况时,钱盛说出了一个地名。
菲律宾的巴拉望岛。
钱鹤前天刚刚到达那里。
一个跟连国没有引渡条约的地方。
出发去机场的路上,柳琪又一次给钱鹤发了好友申请。
飞机起飞前,她接到了陌生来电,屏幕上是一串很长的号码,来电属地未知。
柳琪按下接通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她听到一个陌生的nv人声音:「hello?」
「你好。」
「你是柳琪,对吗?」
「是我,你是哪位?」
「你可能听过我的名字,不过我们肯定还没见过。」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叫钱鹤。」
柳琪不由自主地握紧手机。「我想跟你聊聊林楚一。」
「没问题。」出乎她意料,对面很爽快。「你有护照麽?」
「有。」
「我在菲律宾的巴拉望岛。想聊的话,你可以坐明天的飞机过来。菲律宾对连国是免签。」
柳琪咽了口口水。「我到了以後可以用这个电话联系你吗?」
「不可以,但等你到了以後,你可以在中午12点去deros餐厅找我,我每天中午都会在那里吃饭。」
电话挂断了。飞机缓缓开始滑行。柳琪打开行程单页面,这趟航班在当地时间晚上9点降落,这意味着她得过了一夜才能再去找钱鹤。
可为什麽偏偏这麽巧?
空姐站定在自己这排座位前,俯身礼貌地重复着要关掉手机的之类的话。柳琪看了眼弹出的微信通知,她点开来,是陈琳在问她什麽时候回塔县。柳琪关上了手机。
普林塞萨港机场很破,出了海关,柳琪做的,柳琪皱起眉头,天知道他会在背後说些什麽。「那个男警察告诉你,我在调查林楚一的事情,对吧?」
「嗯。他还说,你原来也是警察,但後来辞职了,为什麽?」
钱鹤前倾身t,直直地看着她。
「我谈了五年的前nv友背着我跟相亲对象shang了。」柳琪如实答道,「他们两个也都是我同事。」
「好惨。」话是这麽说,但钱鹤讲得y邦邦的。
「然後我气不过,下雨天出警的时候,故意假装打滑,撞了那个男的的奥迪。」
这件事的後续,其实就连陈琳也不知道。但远在他乡,看着面前和自己非亲非故的钱鹤,柳琪却感觉开的了口了。况且,这样的糗事在破冰时很有用,能让两个人迅速地建立起认同感和亲近。
「这样。」
结果奥迪旁边的电瓶车倒了,直接烧了起来。火一下子窜上了刑侦队老旧车棚的棚顶,把电线也烧着了。
等火终於灭掉,奥迪车也报废了,柳琪还耽误了出警。
写检讨听训话扣绩效,这些全都逃不了,一顿c作下来,得亏有队长力保,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回到工位,她看见一份喜糖。
喜糖不是刘思桐发的,她还没那麽快结婚,但柳琪当时已经气晕了头,直接把糖果扫进垃圾桶。回过身,她对上队长惊讶的面孔。
喜糖是队长派的,柳琪突然想起来,前两天队长还在喜气洋洋地通知大家要去喝他儿子的喜酒。
柳琪当天就提交了辞职申请。
钱鹤0出烟盒,对她晃了晃,柳琪点头当是回应。得到允许後她才ch0u出一支香烟,「是她家里人委托你来找她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他们已经放弃了。」
「但你没有。」
柳琪直视她的双眼,想表现得尽可能真诚。「我想知道事情的全貌。」
钱鹤伸手0了0下巴。「哪一部分?」
「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我也会向你提问。你觉得怎麽样?」
「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跑到巴拉望来的吗?」
「可以这麽说。你呢?你又是为什麽要联系我?」
服务生拿着纸笔前来,钱鹤没看菜单就报了菜名,还要了瓶白葡萄酒。柳琪想起昨晚在菜单上看见油封鸭是招牌菜,於是点了这个。
等服务生离开,钱鹤重新看向桌子对面的人。「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巴拉望。」
「……这麽说来,你是在把我当旅伴了。」
「我们也可以算作这种关系吧,你追寻过去的属於林家的那个林楚一,我追寻的是属於我的那部分。当然了,」她顿了顿,「我们都知道,她不属於任何人。」
柳琪想从她眼里捕获一丝悲凉或心碎,但什麽也没有,钱鹤的眼睛像两颗发灰的玻璃球。就算在审讯室里,柳琪也很少看到过这样的眼神。她腹诽道,自己若是林楚一,也是断然不愿意跟这样一个看起来y沈冷酷的人同床共枕的。
「你确定我们来这里不会是浪费时间?有没有可能林楚一已经不在巴拉望了?」
「不确定。」钱鹤说,「但你不也来了。」
「……林楚一就是这麽被你气跑的?」
钱鹤不怒反笑,但柳琪看不出她眼睛里有无笑意。「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为什麽?」
「那至少是因为我做错了什麽,是我ga0砸了。」
她没说完的後半句,柳琪也能明白。论及感情失败,错在自己,b对方变心和命运弄人这样的理由能更使一个人好受些。
「那看来我们现在没什麽好做的了。」柳琪耸耸肩,「只能先吃饭。」
「你不是好奇吗?」钱鹤说,「我们可以聊聊这个。」
「行。」
「好。但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安心点,聊天的时候我们都别看手机。怎麽样?」钱鹤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摆在桌面上。
「是为了让你安心点吧。」柳琪说着,还是将自己的手机也掏出来,放在两个人都能看见的地方。钱鹤耸耸肩,应该算是同意了她的说法,服务生端着白葡萄酒和酒杯上来。柳琪摆了摆手,所以便只给钱鹤倒了。
「所以你都查到什麽了?」钱鹤问
「陈亚红。」柳琪回答。
但听到这个名字,钱鹤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我好奇过程。」
「这麽说,你承认陈亚红跟你们有联系了。」
钱鹤笑了,「别ga0得那麽像在审讯啊,我可不是你的犯人。」
你会是的,柳琪想。「我以为我们是来聊这些的。」
「是这样没错。」钱鹤抿了口酒。「你放心,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我也想听听你这边的故事。」说着,她拿出了烟盒,对柳琪晃了晃,柳琪点头後她才打开,从里面ch0u出一根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