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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我没端稳茶杯。”沈时晔轻描淡写地支开她,“去帮我找一支白兰地,放露台。”

管家夫人略挑眉,深夜饮烈酒?少爷从来没有酗酒的习惯。但她明白什么时候该装聋作哑,点点头领命而去。

沈时晔在原地闭了闭眼,捡起大衣,为顾影披上,将那些隐秘风光仔仔细细重新遮住。

他将她压在衣服下面的长发理顺,微烫的指骨触到脖颈后面,顾影脸色一变,如一只惊弓的鸟,身体从他手掌之下避开。

她别过脸,目光投向角落里,声音里有细微的颤抖,“沈先生,你违背诺言了。”

沈时晔深深看她几秒,放下手。

“原谅我。”这三个字,他念得生疏。

“……”

顾影仍别着脸,不给任何反应,只有低垂的睫毛发着抖,像细细的芒草。

“好,那就不要原谅我。”他自嘲地笑了笑,似乎拿她没办法,“就这么记恨我,永永远远。”

chapter 12

早晨五点半。

英国的十一月,日出时间晚至七点,此时整座庄园仍在沉睡。月亮清冷地挂在崇山峻岭,清辉洒落在广袤的松林、草坪、花丛,间或有飞鸟越过。

花园中间的双层泳池里,男人结实的手臂不停歇地破开水波。他的私人顾问站在岸边提醒他,“alex,够了,别太累。”

沈时晔来到水面,抬手随意地抹去眉骨上的水珠,“不要紧。”

教练清楚这位雇主的心意并不容易改变,不再出言劝说。

沈时晔再度沉入水底,顷刻间划出长长的水痕。

旁边以有机玻璃相隔的巨型水缸里,豢养着一条虎鲨。人潜入水底时,便宛如正与鲨鱼同游。

这种令人恐惧的错觉,总会让人肾上腺素飙升。鲨鱼贴着玻璃幕墙,凝视着那个并不把它放在眼里的人类。

他是那种穿衣时绅士温文,脱去外衣显得很强悍的男人。在水里快速洄游时,肌群之间相互虬结,像海洋里的顶级猎食者。

28岁,他从父亲手里接任埃克森全球董事局主席时,商业报纸的头条评论是:毫无疑问,这位继承人将带领深石埃克森走向下一个辉煌的六十年。

没有人怀疑这一点,因为他年轻,精力充沛,野心勃勃,是一柄经过充分打磨的利剑。

六点半,沈时晔浮出水面,佣人为他披上浴巾。

七点整,沈时晔坐在长长的餐桌旁边,面前是他惯用的英式早餐。左手边摆着深石埃克森的内参,以及昨夜美股、港股和a股市场的所有数值图表与分析。

他习惯一边用餐,一边扫阅这些资料,但今天,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若有所思。

潘师良借着续咖啡的功夫瞥了一眼,“有什么急事,耽误你用早?”

“西泽借调了埃克森的公务机,连夜回伦敦。”沈时晔放下手机,抬了抬唇角,“你猜,他赶回来是为什么?”

潘师良失笑,“他一向跳脱,没人猜得到。”

沈时晔不置可否,端起红茶饮了一口,被涩得蹙眉,“怎么泡的茶?让人换一壶上来。”

家里用久了的佣人怎么会不知道要怎么为他泡茶,潘师良从容地为他添了一茶匙三花淡奶,“浓茶解酒,你昨晚回房后不是一个人喝了半支白兰地?”他揶揄,“茶不该这么喝,酒也不该那么喝,还以为你不讲究了。怎么,心烦?有人惹你了?”

他老人家阴阳起人来有一套,沈时晔不接茬,脸色沉冷,“都不是。”

潘师良看出他无意跟人聊昨晚,无声笑了笑,岔开话题,“埃克森bankg部门的新ceo请你用晚,安排到明天?”

考察新任高管是要紧的公务,沈时晔低头翻过一页内参,一边吩咐,“安排到今晚。”

潘师良就是在这里等着他,“就知道你忘了。今晚不行,你要跟charlene吃饭,还要请她到考文特花园看戏。”

沈时晔头也不抬,“charlene是谁,不认识。”

“……”

潘师良忍俊不禁,“alex,装记性不好也没用。夫人为你千挑万选出这位千金小姐,约了一年好不容易才约到你一个晚上。人家这次专门从香港飞到伦敦,说是来考察欧洲市场,但谁都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还要推辞,未免太伤女孩子的面子。”

沈时晔翻过一页纸,将纸张抖得哗哗作响,“原来我还要考虑谁的面子。”

“好,你不肯哄女孩子。但是退一步,你总要想想怎么在夫人面前交代。”潘师良摇摇头,“否则,我成日替你掩饰你那些眼花缭乱的艳遇,总有兜不住的一天。”

沈时晔眯了眯眼,叠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过手,丢开一边,“你有闲心威胁我,倒不如去盯一下公关。”

他人在伦敦,各路小报却仍穷追不舍,甚至还有英国本地的小报加入,害得公关工作量翻倍。还好他最近身边不见女人,难得耳目清净了一段时间。今晚若是赴了约,还不知道要被怎么乱写。

潘师良笑笑,见好就收,添了茶后无声退下,留给他独处的空间。

沈时晔再度点开手机,聂西泽乘坐的航班已在大洋上空,五个小时之后落地。

能有这样的速度,他一定是马不停蹄动身,一刻也没等。

一个来去如风的人,原来有人可以使他归心似箭。

沈时晔平静地在心里过了一遍,眸色暗下,不自知带上了一道森然冷气。

顾影又梦见那个全城暴雨预警的晚上。

她在急雨中走向天台。人站在护栏旁边,风把卷着衣摆。大风十二级,只要再往前一步,随时会被卷下去。

她凝视着下面,那里一片漆黑,但她知道那儿是一片柔软的草地,旁边种着两棵紫荆树,会从秋天盛开到春天。她闭上眼睛,想起淡粉的花瓣铺满地面,四周绿草如茵。

她计划好了所有,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这一片草地,唯一没料到的是,雷雨大作的深夜天台还会有第二个人。

“小姐。”

一道低沉的声音,将她从虚空中惊醒。

她几乎以为自己幻听,直到看见远处身形高大的男人。

看不清面貌,漆黑的头发正往下滴水,身上的油蜡风衣也湿透了。

在她发怔的电光火石间,男人抓住她的手肘,用力将她整个人从围栏旁边拽了下来。

顾影脸色一变,甩开他,“别管我!”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手一松,捂住胸口倒了下去。那手掌下方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地流血,几乎染红了附近的地面。

看他的第一眼,她仍未从生与死的边缘走出。直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映亮了男人的侧脸,她恍惚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聂西泽。

再度迈上台阶的脚步停住了,她俯下身,在第二道闪电中看清了,虽然很像很像,但他并不是西泽。

他不是西泽。

因为西泽是不驯的游侠、山间的风。而眼前的这一位,即便鬓发湿透,气场也透着属于上位者的秩序和掌控感。他赤手空拳和深渊谈判,把她的灵魂不由分说地拉了回来。

顾影是被一通电话惊醒。

天昏地暗,眼皮沉重得张不开,她摸索着划开手机,“&039;&039;……早上好。”

“……”

聂西泽沉默,“下午三点了。”

他话音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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