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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6 / 19)

打算得了官、开了府才登李家的门提亲的,说穿了,都是造化弄人啊。”宗滢用余光去看李时珠。

李时珠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盘子,神情落寞。

这样的大席做出来的东西向来中看不中吃,眼瞧着时辰不早,离场的人也就多起来,与皇帝不甚亲密的几家纷纷叩谢皇恩,忙着回家开小灶。

这只是宫宴的前半场,后半场会挪去别处,那里早预备好了歌舞表演和烟花,列席的都是皇室中真正掌权之人,真真是觥筹交错、锋刃无形。

那里是陆存梧的战场,不是她姜鸢的。

葛太嫔已早早离席,德太妃瞧着差不多了,也站起身来告辞。

“我宫里琢磨了几个窗花的新样子,幼湖妹妹来瞧瞧?”德太妃骤然相邀。

姜鸢含笑:“却之不恭。”

“冬日里月朗星明,多走动走动才好。”何氏跟着笑道。

说来也怪,映虚夫人何氏明明是主位娘娘,这些年却一直与德太妃住在一起,二人几乎形影不离。

三人身后侍女、太监呼啦啦的跟着一堆,此刻都远远退开,只剩了贴身的大宫女侍奉在侧。

“柏儿前几日进宫来说,今日五王要为诸位太妃请封,不知妹妹得了信没有?”德太妃不疾不徐的问。

陆存柏——八王的名字。

确实,若单独为冯太嫔和姜鸢请封太过点眼,自然是「有好大家分」更稳妥。

姜鸢道:“这我倒没听说,到底是姐姐消息灵通些。”

“不过是得天子用,早知道些许事罢了,哪里算得上灵通。”德太妃走得缓慢。

六王陆存松、八王陆存柏,映虚夫人与德太妃的儿子当年是人尽皆知的太子党,如今东宫继位,他们自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妹妹也该叫姜侍郎给选选地方,来日小十二开府,大家住得近些,也好走动啊。”何氏道。

姜鸢点头称是。

她在兴庆殿坐了许久,出门时烟火刚燃起来。

“岚烟,五王此刻应该已经请封过了吧?”姜鸢待在原地仰头看烟火。

岚烟扶着她,道:“是。”

“新岁不宜挪动,只怕要等到春暖才出得了这内宫。”姜鸢喃喃道。

岚烟叹了口气,道:“是。”

“出了宫你想做什么?”姜鸢问。

“很多事可做啊,韩翃小公子常与我讲江南风貌、大漠狼烟,天高海阔,总有新景可看的。”岚烟兴奋起来。

姜鸢笑:“你听他诓你,四处征战的是他爹,他哪见过这些?”

岚烟瘪了嘴。

“还是等你家小姐我带你去看吧。”姜鸢看她失落,忍不住哄她道。

岚烟笑逐颜开:“小姐最好!”

“那还不陪小姐去掐几朵梅花?”姜鸢逗她。

岚烟为她紧了紧斗篷:“岚烟这带小姐去摘最漂亮的!”

深宫内苑是会吃人的,沈氏与何氏也曾有过活泼的年华吗?姜鸢不知道。李时珠一直是不善言谈的模样吗?姜鸢也不知道。

可她见过舞剑的宗滢,那般的纵情恣意、流星飒沓。宗贤妃却只能谨言慎行的站在皇帝身侧,对着并不熟悉的宗亲微笑。

姜鸢和岚烟在梅苑玩得开心,捧着一大丛红梅回到颐和宫的时候,张德喜已经在宫门口了。

“诶呦我的娘娘,您可回来了。”他五官都皱在一起,就差膝盖一软,给姜鸢跪下。

“陛下怎么了?”姜鸢把梅花一股脑塞给岚烟,快步朝里面走。

太监们一路为她开门,毫无阻碍。

“五王爷提了迎各位太妃出宫,陛下虽然准了,可一想到您若是日后真不在近前了,陛下心情哪儿好得了啊。”张德喜小碎步紧跟。

“圣意难测,慎言。”姜鸢叮嘱道。

“是是是。”张德喜把她送至正殿门口,很快带了人全部退开。

宫门打开,里面坐着龙袍端正的陆存梧。

“朕在这里等了你近半个时辰,你干嘛去了?”他站起身朝姜鸢走来。

明黄色调、少年帝王。

他周身的压迫感极盛,姜鸢忍不住后退几步。

“别躲着朕。”陆存梧看出她的退缩,快步上前,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他身上的酒香与姜鸢身上若有若无的梅香经室内熏炉一烤,交织在了一起,缓缓填满屋内。

“很好闻。”他夸赞道。

「这是喝高了。」姜鸢暗想。

“微微想出宫吗?”陆存梧甚至不敢看她,“内宫之中人人如履薄冰,谁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呢,微微定是想出宫的。”

姜鸢被他牢牢的抱着,语调轻柔:“岚烟刚还和我说起外面天大地大,风景旖旎。就算不四处游历也可以随父亲回岳阳老家,大湖的胖头鱼还是就近捕上来的鲜。”

陆存梧不说话。

“可我都记得。”姜鸢轻轻叹了口气,停顿半晌才继续开口道:“送崔氏入宫、怀小十二,你的用心我每一桩每一件都很感谢你。”

她于帝王而言,若生育子嗣,难保姜家不会扶持她的儿子;若未有子,她一殉葬则会寒了姜家的心。

权衡之下,先皇后曾连夜召煕禾郡主入宫给过她一道密旨。其内明言姜家女乃清白之身,若来日大丧,不必殉葬。

可旨意加盖的并非皇帝绶玺,而是皇后宝印。

这难免使得这道旨意含混不清起来。

陆存梧当年并不知道旨意的存在,于是他尽快的安排了力所能及的所有事。他从崔氏支持自己的一房中选出了个有武艺的女子入宫,以便内宫之中随时维护姜鸢,也就是十一王的生母崔美人。

后来他更是多次助她于内宫之中站稳脚跟。

“朕不要你谢。”陆存梧抱她的姿势纹丝不动。

姜鸢奋力的抬起双臂回抱他,可动作受限只能虚虚环住他的后背:“自然要谢,收人恩惠必得以身相许的。”

陆存梧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彻底明白她的意思后,陆存梧扣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怀抱中拉出来,与她四目相对。

“你肯。”他有点意外,却是十足的确定语气。

姜鸢点头。

她当然肯,父亲教她从一而终,兄长却也说过万物从心。

执马扬鞭的少年郎带着一腔滚烫向她而来,他目光坚定、胸有城府,即使时局再艰,也未曾有片刻置她于险境,她怎么会不心动?所以哪怕此生无法与他并立于承明殿,她也甘愿。

陆存梧定定的看了她许久,俯身吻在她眉间。

“再讲一次。”他说。

“我肯。”姜鸢眉目嫣然,一如当年初见。

陆存梧吻她颤抖的蝴蝶翅膀般的睫。

“再讲一次。”他又说。

“我肯。”姜鸢眨眼,眸中清亮。

陆存梧吻她白皙的侧脸,线条挺立的鼻尖,柔软香甜的唇瓣,纤细修长的脖颈。

然后他停留片刻,将她整个抱起来。

姜鸢身上的寒气早散了个干净。毫不犹豫的,她揽住他的脖领,凑上前去吻住他。她闭了眼,轻巧的吻一触即分,而后又睁眼看他。

爱意如此稀缺,又恰逢佳节。

姜鸢笑起来,坚定的再次吻上他的唇。

陆存梧向上托了托她,往床榻走去,他很快将她压在身下,耳边厮磨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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