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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1 / 2)

——真要成为笨蛋了。

等侍讲念完第一页,时归满脑子都被笨蛋填满。

侍讲问:“这是启蒙第一课,下班的课程已进行到第十三课,你虽晚来,却也不能落后太多,你可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时归:“……”莫说明白了,她连认都认不出来。

侍讲带过太多学生,只看着时归的表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侍讲眉心微皱,念在时归初入学,没有太过为难她,只是说:“罢了,你先练练字吧,待下学后,我再找时间给你补习,我姓张,到时候你去夫子堂找张夫子就行。”

话音落下,时归震惊地抬起头来。

不、不是吧?上学第一天就要被留堂了?

约莫是时归的表情太严重,张侍讲多问一句:“怎么,你可是不愿?”

“不不——没有!”时归猛摇头,“愿意的愿意的,多谢张夫子,学生记下了,下学后就去找您。”

“嗯。”张侍讲看她态度诚恳,面容缓和下来。

“练字罢。”他招来一个在门口候着的小童,负责给时归研墨,瞧见前面又有学生异动,抓紧给时归写了几个大字,便从她桌边离开。

时归拿起带来的毛笔,小小的脑袋又被新的疑惑填满。

说起来……张夫子写给她的这几个大字又念什么呢?

如今她全然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其他了,一门心思全放在自己的学业上,侍弄半天,总算拿稳了笔杆。

时归盯着纸上的大字,眼里心里有了成算,可真落到手上,笔尖的滑动全然不听她的指挥,长长一横,往往才临摹了三分之一,就会因颤动而向上向下滑飞,又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半成品。

她望着满纸的荒唐文字,几十个里竟没一个完整的。

“……”她真的要哭了。

时归越发沮丧,沮丧之余还要去注意侍讲的动向,生怕对方重新走回来,待瞧了这满桌的破碎笔触,念书念书不会,识字识字也不会,就连最简单的照猫画虎写字也不成,怕真是要骂死她了。

她哭丧着小脸,艰难地掌控着笔杆,字没写多好,反不小心蹭了一袖口的墨汁,伺候笔墨的小童瞧见了,也没提醒一声。

时归从来没想过,半刻钟竟过得如此缓慢。

好不容易挨到授课的教习过来,她浑身的精气神儿l都被磨没了。

今天的教习是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看到堂内有新面孔,授课前又简单介绍了一遍:“老夫姓姬,主授《增广贤文》,每堂结束都会随机抽查提问,如有不过,需罚抄以增强记忆,遍数不定,所以请诸位认真听讲,莫要走思。”

“好了,接下来请诸位翻到第三十页,我们今日所讲授的……”

姬夫子在上头叽里咕噜地讲,时归在下头晕头晕脑地听。

不是说这是最简单的,只是给幼童的启蒙吗?

到底是这里的幼童太聪明,还是她落后同龄人太多?

这些念头只在时归脑子里闪现片刻,想到夫子刚刚说的抽查提问,她使劲儿l打起精神,努力将那些乱糟糟的字符塞进脑子里。

虽然……半堂课过去,夫子所讲,于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第28章 二合一

正晌午。

时序坐在司礼监的工位上,看似在认真处理公务,实际手上的公文已许久不见翻页。

伺候的内侍连着过来添了两回茶,却见茶盏里的茶水不见半分缺减,探手一模,杯壁早是一片冰凉。

“大人……”内侍低声唤了一句,“时三大人回来了。”

时三,司礼监提督太监之一,尤善使毒,医术也属高超。

时序怔然回神:“啊?哦……时三回来了,那便传进来吧。”

“是。”

听着内侍退下的脚步,时序徒生怅然之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一角,往门口一看天色,只恨时间过得怎如此之慢。

没过一会儿,屋外传来新的脚步声。

时序的眉头不觉微皱,轻易听出外面来的绝非只有时三一人,而在他这个念头升起的下一刻,果然就见三人同时进来。

最左的那个一身青灰麻衣的矮小男子正是时三。

右边的两人却是一身书生袍打扮。

时序并不认识右边两人,但在看见他们着装的瞬间,下意识站了起来,张口便问:“二位可是官学的人?”

果然,就听两人行礼道:“微臣唐铭——”

“占先。”

“参见掌印,微臣等奉姬教习之令,请掌印到蒙学走一趟。”

时序问:“可是阿归在学堂出了什么事?”

唐铭和占先对视一眼,后者斟酌道:“不敢欺瞒掌印,今午下学后,下班的学生们随姬教习去往饭堂,路上似是起了争执,幸得姬教习及时阻止,方才没有发展下去。”

“不想趁着姬教习去更衣的功夫,原先争执的那几人动起手来,其中就有掌印千金,时归在内,听其余学生说,正是时归先动的手。”

“不可能!”听闻占先一番言语,时序只觉荒唐。

他怒极反笑:“阿归性温和,尤不擅与生人打交道,便是皇后娘娘都说她平和近人,如今你们却说她主动跟人动手打架?”

“我看莫不是你们欺辱了她!”

入学第一天就打架,这事放在任何一个孩子身上都是可能的。

可唯独落在时归头上,时序是怎么也不肯相信。

正相反,他第一反应就是——

定是时归受了天大的欺辱,被逼到迫不得已了,才不得不稍稍还一还手,明明是自卫之举,如今又被人指责先动手。

不过瞬息间,时序就被滔天怒火所淹没。

唐铭眼见事态失控,深深弓腰,诚恳道:“微臣等只知事情皮毛,具体情况乃姬教习在负责,还请掌印到蒙学走一趟,自知全貌。”

“不过微臣来时……与时归动手的有吏部田大人家幼子,他似是被砸破了脑袋,半天不见血止。”

“那又如何?不是他活该吗!”论起护犊子,时序敢称第二,罕有人称第一,这话更是叫唐铭占先二人直接失了言语,苦笑一声,闭嘴便是。

时序更是没有心思再听其他,抄起手边的披风就往外走,路过时三时还不忘吩咐一声:“叫上人,随咱家同去!”

“啊?哎哎——是!”时三人尚在状况外,答应不过出于习惯。

直到时序的身影远去,他才一拍脑袋:“是了是了,大人的闺女被欺负,可不得去找场子去。”

“来人呀,去请时一时二过来,就说大人急召!”

比之时序的脚步匆匆,时三只快不慢,一连串的吩咐交代下去,直听得旁边两位眼前发黑。

怎么听时掌印那意思……跟要把他们蒙学给铲除了似的呢?

想到时序一贯在外的名声,两人顿时着了急,也顾不得跟司礼监的人打招呼了,赶紧朝着时序打马离去的方向追。

但等他们看见时序的马尾巴时,蒙学也近在眼前了。

“……”卒矣!

两人抹了一把额角的汗,连走带跑地踏上蒙学门前的石阶,才刚进门,就瞧见了院里密密麻麻的人头。

两派人泾渭分明,东西各一。

东面是以时序为首的司礼监众宦官,不知为何,太子和皇后身边的素姑姑也在,瞧着脸色都不大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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