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p;不一会儿,会场里的灯光便暗了下来,乐队里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老伯伯,十分潇洒地拿起萨克斯风,悠然自得地吹奏起来。
&esp;&esp;南红把善礼手里的酒杯抢过去搁下:“帮个忙,陪我跳只舞。”
&esp;&esp;善礼一怔,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
&esp;&esp;“顾小姐,能否赏面——”来人一开口浓浓的港胞口音,咖啡色细条纹西装口袋露出半根怀表的金链子,鼻梁上的茶色眼镜丝毫挡不住他赤裸裸欣赏猎物的眼神。
&esp;&esp;“不好意思。”善礼顺势握住南红抬起来的手,虚虚带着她的腰往场下走:“走,我们跳舞去。”
&esp;&esp;南红微微笑着朝港胞弯了弯腰以表歉意:“不好意思朱董事长,我先和周师长跳个舞。”
&esp;&esp;朱董一听师长两个字,眼皮跳了跳,勉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您请,你们先跳。”
&esp;&esp;善礼在延安的时候只扭过秧歌,没跳两步就踩了南红一脚,他眼角瞄着那个还不死心的老朱:“被盯上了?”
&esp;&esp;“在香港的时候这个色鬼招待过我们表演队,看上了我们一个小姑娘,非要灌酒,我看不下去就跟他干了一瓶白的。”南红嗤之以鼻:“出三千块钱请我做他秘书,当我不知道他猪脑子里想得什么腻惺事,港巴子,他要不是公司的大客户,有得他好看,要我哥知道了,他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esp;&esp;善礼斜睨了老色鬼一眼,眉头就拧了起来:“你们这个行业,这种人挺多的是不是?”
&esp;&esp;“饱暖思□□,男人嘛,都这个德性。”南红早已见怪不怪:“不是我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啊,肯定不包括善礼你,也不包括我哥和北武这种。但真还挺多的,有几个臭钱就想着妻贤妾美,还到处偷人。我是真想不通,你说香港台湾广东这几个地方,肯定比我们要发达得多吧?接触资产阶级思想也比我们早,嗐,偏偏这些地方的人好像都对一夫多妻无所谓,只要有钱,养几个女人反而叫做有情有义,什么狗屁玩意,还活在封建社会呢,呸。”
&esp;&esp;南红轻轻朝老朱那个方向啐了一口:“他公司的总设计师就是他的小老婆,和他老婆住在一栋楼里,可把他得意坏了,戆卵。”
&esp;&esp;“这个行业乱得很,你不干也是好事。”善礼顿了顿:“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esp;&esp;南红挑了挑眉:“我打算自己干,还干这行,但是靠我自己的本事挣干干净净的钱。”
&esp;&esp;一曲完毕,善礼犹豫了片刻:“我觉得你能行,加油。”
&esp;&esp;“呀,谢谢侬了,我们周师长这么说,我可更加有信心了。”南红笑盈盈地朝他微微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esp;&esp;——
&esp;&esp;今晚的国泰电影院几乎满座,电影放了不到一半,斯南就歪在景生胳膊上睡着了,嘴巴朝天张得大大的,平时灵动的小脸显得十分呆滞可笑。景生瞄了好几次都没忍心推开她,硬生生把手臂熬麻了。斯江看得很专心,景生对剧情却不感兴趣,又忍了二十分钟,才轻轻把斯南的头搁到靠背上,驻着拐杖往外走。
&esp;&esp;“干嘛去?”顾东文站了起来。
&esp;&esp;“上厕所。”
&esp;&esp;“我陪你去。”
&esp;&esp;斯江回过神来,低声关心了两句,把斯南的头挪到自己肩膀上,轻轻把她的嘴合上。
&esp;&esp;电影还没放完,男厕所里没什么人,顾东文一手拿拐杖,一手扶着景生看他洗手。
&esp;&esp;“毛长好了没?”他突然笑着问了一句。
&esp;&esp;景生对着镜子愣了三秒,手一抬,甩了顾东文一脸水:“神经病!”
&esp;&esp;顾东文笑着侧头在肩膀上蹭掉水珠:“刚长出来的时候特别难受,刺得很。嗳,你怎么这么矫情了?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我们两个男人说点重要部位的小事情,你每次都这么激动干什么?”
&esp;&esp;“谁激动了?谁想跟你说了?”景生接过拐杖:“你是不是想结婚了?想就说。我同意,很同意,非常同意。”
&esp;&esp;“八字还没一撇呢,等你腿全好了再说。”顾东文对着镜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那个小王还行,你要想谈就谈,别弄出人命就行。”
&esp;&esp;景生已经挪到厕所门口了,闻言回过头来,刚想说这关人命什么事,还没开口就明白过来,顿时气得不行:“顾东文,你这破脑子里天天都想的什么破事?怪不得我妈前些时托梦给我了。”
&esp;&esp;顾东文斜眼看了看他:“你就尽放屁吧。你说梦话了知不知道?根本不是你妈托梦给你的,还装,你个小王八蛋,要不是你腿已经断过一次,现在老子就让你断上一次。你昨天今天一大早起来洗什么了?”
&esp;&esp;景生臊红了脸,心惊肉跳的,他自己都想不起来有没有做梦做什么梦了,早上稀里糊涂潽了出来,他完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被顾东文这么一诈,一时竟哑口无言。
&esp;&esp;“你看你看,看个电影都流鼻血了!”顾东文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手一伸几乎把景生抱回了洗手台前面:“你看看你这思春思的呀,啧啧啧,完蛋了,顾景生,你这绝对继承了你老子的光荣传统——”
&esp;&esp;景生木然地看着镜子里惨白日光灯下的自己惨白的脸,两条艳红的血痕汩汩而下,衬得他像个鬼,还是很艳的男鬼。
&esp;&esp;第二天下午在医院门诊部,卢护士看着顾东文和景生还有一脸忧心忡忡的斯江,叹了口气:“那个海马粉和鱼胶——暂时就别吃了吧。要按我们西医看,是不存在什么火气大不大的说法的,要治,就是去五官科去烧一下鼻腔里的小血管,大概能好上一两个礼拜。”
&esp;&esp;景生转向顾东文:“爸,那还是你吃吧,最近你虚得厉害,天天夜里脚冰冰冷,需要好好补一补。”
&esp;&esp;“???”顾东文心里骂了一句兔崽子,追着卢护士去了。
&esp;&esp;斯江皱着眉点点头:“阿哥,要不我帮你吃一点吧,我冬天也一直脚冰冰冷的,热水袋都捂不热。”
&esp;&esp;景生看了看斯江,别开脸:“……”
&esp;&esp;斯江扶着他站起来,头一抬愣了愣:“咦,阿哥,你耳朵红得来,会不会生冻疮了?痒不痒?”
&esp;&esp;景生强忍着捏自己耳朵的想法,摇了摇头:“不痒。你好像还欠个中冰砖吧,别想赖账啊。”
&esp;&esp;“谁想赖账啦?昨天看好电影小卖部都关门了,没买到呀。真是的。”斯江气得嘟起了嘴。
&esp;&esp;第143章
&esp;&esp;冬天卖冷饮的地方不多,斯江礼拜天骑着脚踏车跑了好些地方,最后好不容易在淮海路买到了,特别高兴,骑回家的时候迎着风一点也不觉得冷,突然脸上一丝凉丝丝的掠过,下雪了。
&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