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嗤。”他的脸上泛起苦笑。
&esp;&esp;他转头望着身后，那个被蝴蝶围困的卫玄序。此时他已然被啃咬得浑身是血，倒在地上，颤颤地再无了挣扎的力气。
&esp;&esp;“什么啊？我还以为有什么秘宝呢，结果闹了半天，要杀死你的人就是你自己。”
&esp;&esp;说着，肖兰时一步一步地走向卫玄序。
&esp;&esp;他在卫玄序跟前蹲下身来，轻轻一挥手，就替他拨去了大部分的蝴蝶。
&esp;&esp;卫玄序趴在地上，在发丝凌乱中仰起头看他，虚弱地呢喃：“你到底想做什么？”
&esp;&esp;紧接着，肖兰时刚要张口。
&esp;&esp;突然，一身锁链的虚妄，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张牙舞爪地喊着：“就是现在！！就是现在！！快杀了他！杀了他，我们都会自由了！！”
&esp;&esp;咆哮着，他向肖兰时的方向扔来了一把短刀。
&esp;&esp;肖兰时一抬手，匕首恰到好处地落入他的掌中。
&esp;&esp;卫玄序看了一眼锋锐的刀锋，而后闭上了眼睛：“知道了。”
&esp;&esp;可下一刻，出乎他的意料。
&esp;&esp;落下来的不是冰冷的刀，而是一只温热的、象征着生命的一只手。
&esp;&esp;他睁开眼睛，忽得一怔。
&esp;&esp;眼前的肖兰时，拉起地上他散落的衣袍，抬手就往自己身上披，于是天空中那些咬人的白蝴蝶，在卫玄序鲜血的吸引下，发自本能地疯狂扑打着翅膀飞向肖兰时。
&esp;&esp;卫玄序惊道：“你疯了吗？它们会把你活活咬死。”
&esp;&esp;眨眼间的功夫，肖兰时身上已然出现了几十处血口，都在涔涔地向下冒着鲜血。
&esp;&esp;他强忍着疼痛，眼神里却显得很安定，下一刻，他缓缓躺倒在卫玄序的身边，侧趴着身子，笑着看他：“怎么啦？我也想尝尝被它们咬的滋味，不行啊？”
&esp;&esp;“疯子。”
&esp;&esp;肖兰时笑着看他骂人，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扶上卫玄序的脸颊：“在这个世界里，你一直在问我想做什么，其实我什么也不想干，只想这么陪着你，这一次，你就不要推开我了，可以吗？”
&esp;&esp;四目相对，卫玄序眼底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轰然倒塌。
&esp;&esp;默了两息，然后他说：“别看我。”
&esp;&esp;肖兰时微怔：“什么？”
&esp;&esp;下一刻，不由分说地，卫玄序拉起肖兰时的那只手，遮挡在自己的眼睛上。
&esp;&esp;在低声的呜咽和身体的颤抖中，肖兰时感到自己的掌心滚烫，烫得灼人。
&esp;&esp;那一刻，不知为何，他也好想哭，肚子里仿佛有千万句话说不出口，浑身上下都有千万条伤还流淌着血，天地广袤无情，风霜雨暴冰冷，而他心底的爱人，正在借他的手掌，委屈地哭泣着。
&esp;&esp;“我理解你了。”
&esp;&esp;白蝴蝶雨在肆虐。
&esp;&esp;◇ 第197章 要我杀她吗
&esp;&esp;咻一声脆响，肖兰时周围的一切颜色都在消融。
&esp;&esp;他静静地怀抱着卫玄序，感受自己的身体里又是一股翻江倒海的呕吐感，渐渐地，周围一切都暗了下去。
&esp;&esp;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肖兰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股极其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esp;&esp;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esp;&esp;“嘶——”
&esp;&esp;身体上一股久违的酸痛感立刻涌上来。
&esp;&esp;肖兰时坐在床边，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掌，他试探性地蜷缩了两下手指，指头之间茧子粗糙的磨砺感重现，他在幻境中的那只如葱玉般的十指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
&esp;&esp;“这是……回来了？”肖兰时低声呢喃。下一刻。
&esp;&esp;“肖肖！你醒啦！”宋石熟悉的声音久违响起。
&esp;&esp;喊得肖兰时在恍惚中一顿，他缓缓抬头，用手背揉搓着宋石的小脸，最后还像是确认什么一般，没忍住，啪啪拍了两下：“这是真哒！”
&esp;&esp;宋石吃痛：“你做什么！”
&esp;&esp;看着宋石脸上拧成一团的刀疤，这下他确认，的确是回来了。
&esp;&esp;于是不由分说地把身子压上来，一把就搂住宋石的肩膀，又惊又骂：“小石头！你不知道，我差点都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esp;&esp;宋石本想推开他的，可一听这话，立刻关切问：“怎么了？是不是又出现什么不好的了？”
&esp;&esp;肖兰时两手按着宋石肩膀，立刻撑起身子。
&esp;&esp;诚惶诚恐地喊：“妈的。你不知道，刚才那些大白扑棱蛾子差点没把我咬死！！”
&esp;&esp;宋石疑惑：“什么？”
&esp;&esp;肖兰时心有余悸地拍了他两下：“回头细说。”
&esp;&esp;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问：“卫玄序呢？”
&esp;&esp;“喔。你就知道担心公子，也不问问我的，”宋石闷闷不乐地哼哼了两声，最后小手往旁边那么一指，嘟着嘴，“那边。”
&esp;&esp;肖兰时循着指头望过去。
&esp;&esp;尽头，一处正冒着热气的小碳炉前，卫玄序一身浅碧青稠衣，半披着头发，正在用扇子闪动炉火底下的烟，神情格外认真，只不过，那动作十分生疏，芭蕉的蒲扇全把黑色的烟往自己脸上扇，一边煎药，一边把自己呛得直咳嗽。
&esp;&esp;宋石在一边嘟囔着：“公子虽然恢复了原先的外形，但似乎——哎！肖肖！”
&esp;&esp;那一瞬间，肖兰时彻底投降。
&esp;&esp;他不再抵抗，彻底承认，卫曦这个人，就是在他身上下了咒。
&esp;&esp;下了一种，当卫曦这个人一出现，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听不见任何声音的魔咒。真恶毒啊！肖兰时想骂。
&esp;&esp;但是下一刻，他一头扎进卫玄序的怀抱里，绸缎的光滑，躯体沉重的碰撞，久违的松木香气重新挤占了他所有的思绪，肖兰时就打心里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
&esp;&esp;有你在，真好啊，卫曦。
&esp;&esp;肖兰时像只黏人的小狐狸，抱着卫玄序的两条胳膊越来越紧，脑袋蹭啊蹭啊的，怎么都不肯松。
&esp;&esp;紧接着，他就听见卫玄序低沉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
&esp;&esp;“这位公子，请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