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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己章 — 40°42039;000quot;N 74°00039;000quot;W(2 / 4)

s就寄来一封信要我们开始想这个系列的主题。这门课只有一个project,一整个学期整整十五个星期只做这一个project。这个project的命题是要我们设计出一个完整的系列并实际做出其中的两至三套。它的主题要由做的学生自行决定。你就是一位设计师,你想要设计什么就可以设计什么。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质疑你的题目。教授jas的工作就是在每位学生旁边提供意见并帮助学生能够在这短短的十五週完成这个project。我在寒假期间就开始思索我想做的题目。一开始我选定的主题是「红楼梦」,我想用里头的金陵十二釵为灵感来设计这个系列。然而,当我开始蒐集资料后我发现这个主题太过抽象,就设计上没办法走得很远。其中又以林黛玉最为困难。前八十回的作者根本没有描绘林黛玉的具体形象,她就是一道光般的存在。最后和jas讨论过后,我放弃了这个题目,重新寻找。我又回到了原点,但时间还不算太迟。当时,台北故宫博物院刚刚展完镇馆三宝,分别是范宽(950~1032)的〈谿山行旅〉、郭熙(1023~1087)的〈早春图〉与李唐(1049~1130)的〈万壑松风〉三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山水画。东方的博物馆和西方的博物馆最大的不同点是在于前者千山万水,后者全都是人。在罗浮宫里,一幅幅的画作全是描绘人的各种样态。但在故宫里,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全是大山大水。人在东方的近代艺术里一直是缺席的。我非常想要了解中国的艺术为何如此追求悠远的意境而不去处理人的问题,所以我用很快的时间就决定要以中国的山水画作为我毕业製作的灵感来源。除了好奇心,还有另外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比起红楼梦,山水画是更好发挥的题材。于是我开始做研究。山水画跟西方的风景画很不同。西方的风景画是画家拿着画架到户外写生发展而来。但山水画根本就不是写实的画作,而是画家心灵的空间。何必如此麻烦周折地带着大包小包去户外写作。出去玩就是出去玩。玩回来之后再拿起画笔画,把那一天游歷在山川里的感觉画下来。因此,山水画其实算是一种抽象画。但中国的艺术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画山水的。唐代注重的是人而非山水。大唐盛世奠定了以人为本的艺术精神。人才是画作的主角。然而,之后发生的安史之乱(755~763)改变了中国艺术史的轨跡。当人们看到虢国夫人为了防止自己的儿子裴徽落入敌军手中而亲手杀死他,或者是看到唐玄宗仓皇地经由蜀道逃往四川避难。曾经是富可敌国的尊贵外戚又如何?曾经是权倾天下的第一号人物又如何?到了如今也只不过是行走于大山大水中的一粒微尘罢了。当人们看破了现实世界中的荒谬性,他们开始停止向外的争夺,反而转向内去寻找自己平静安寧的内心世界。山水画于是就从这样的巨大思想转变开始发展,直至今日。我们现在讲到山水想到的是用水墨去渲染画面。整张画没有任何色彩,就只有不同深浅的墨色层层交叠。然而,一开始的山水画是有顏色的。现在藏在台北故宫的〈明皇幸蜀图〉其山体就是由浓重鲜艳的石青、石绿和赭石等顏料所构成。这幅画描绘的就是唐明皇,也就是唐玄宗,为了躲避安史之乱而经由艰难的蜀道逃往四川的过程。这整幅画的主角其实是高耸入天的山石,人在里面只不过是过客而已。这样的风景从来没有因为人的到来而喜悦,也没有因为人的离去而悲伤。我们身为人的各种情绪,狂喜、大悲、瞋怒、忧愤,都只不过是个人的执着而已。我们都会因为生命中发生的每件事有不同的心境,但在大山大水面前这些都不重要。当我们在繁华中享乐时,我们不会去思考生命的本质是什么。唯有当繁华转为幻灭的时候,生命本质的思考才会浮现。读了这么多资料,自认为对于中国的山水有了些许认识,但我后来才知道,想要真正懂山水必须当幻灭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时方能彻底体悟。

&esp;&esp;做完了初步的功课,接下来就是大量的实验。一个好系列之所以好主要原因是要有连贯性(hesiveness),从第一套到最后一套必须由一条主线串接。当然这其中可以从主干旁边延伸出去创作,但设计师必须从头到尾顾好这个主干。在创作的过程里,很容易发生的状况是设计师太兴之所至进而导致第一套与最后一套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列。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唯一的方法就是无止境地画草图去尝试各种可能性,然后再从其中排列组合出一个连贯的系列。一个星期生出一百个草图是基本的数量。除了画草图,其它实验也是极重要的。像是去尝试各式各样可以印在布料上的图样或是用布料去做各种不一样的质地变化(fabrianipution)。这学期的前五週全是实验週,在这段时间内容许各种不同的尝试与失败,但是从第六週开始衣服的製作便要如火如荼地展开。我每週按照jas排定的进度稳定向前推进。到了第四週,我已经把大部分的实验完成。其中比较花时间的是布料的寻找。我跑遍曼哈顿岛上的布料行,总算最终让我在时装区(garntdistrict)的一间布料行找到适合山水画的布料。这块布料表面看起来是石绿色,但从不同的角度看会反射出不同的光泽感。这是因为在主布料中又参杂了黄线所產生的质感。解决了主布料,再来是用来装饰在衣服上来营造出云烟繚绕之感的次布料。为了製作出立体的质感,我特别选用带有些微弹性的塔夫绸(taffeta),在上面印上泼墨的图样。每一个装饰在衣服上的「云」都必须先用缝纫机收完边后用手缝的方式完成。然后再把每一朵云手缝在衣服上。这两套衣服光是布料就用了将近二十公尺左右。因为有了前两学期扎实的训练,到了这个时候整个设计流程大概八九不离十。但jas的标准非常地高,他是一个很会逼出学生极限的人。一开始,他质疑我的设计前后不连贯,要我回去改。我反反覆覆与他积极地讨论后,终于在第五週把整个系列定好,并同时在心中决定我想要实际做出哪两套。但在第六週要开始做衣服的第一次样本衣时,他又觉得我原先决定做的那两套太过于简单,他希望看到更复杂前卫的作品。我被他激起斗志,决定要挑战我设计的这系列中最浮夸的那两套。

&esp;&esp;在设计这个系列的过程里也是我第一次领悟到「颠覆」这个概念。从小在岛屿上所受的主流教育从来不会鼓励学生去颠覆。颠覆是对旧有体制的挑战,而儒家思想是要去维持这个体制的稳定性的。一个被海洋像母亲那样温暖环抱着的岛屿具有的却是大陆性的思想。大陆性思想求的是像土地一样的稳定安逸,而海洋性思想是会想要去冒险、去颠覆的。我想这座岛屿会偏向是大陆性思想还有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它背负着中华文化七千年的沉重歷史包袱。这七千年来有太多的前人成就,很狭义地从绘画上来举例,有北宋山水、南宋山水、元四大家与明末清初的四王四僧等…。这些成就尊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颠覆呢?但真正的尊敬其实是颠覆。东方与西方的文化脉络均可以找到具有颠覆哲学的例子。西方有毕卡索(pablopicas,1881~1973)用58张立体派(cubis)绘画去破解十七世纪西班牙大师委拉斯开兹(diegovelázez,1599~1660)的传世名作《snas》。把西班牙的文化像长卷一样摊开来,会发现每一个阶段虽然如此不同但其实每一个阶段都是衔接上一个阶段的再创造。还有英国画家法兰西斯·培根(francisban,1909~1992)。培根让教宗坐在一张椅子上,身处在一个窒息的空间,绝望地尖叫起来。而东方则是有明末清初的画家石涛,他在《万点恶墨》里写道:?万点恶墨,恼杀米颠。几丝柔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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