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刚顾千筠说她是‘傻瓜’。
九点半。
顾千筠像前几天一样,又说那一件事:“安安,在我这睡一晚吧。”
知道不到半秒,就得被拒绝。
顾千筠弯着眼,把时安的嘴捂住,讲话飞快:“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说一直说一直说…”
时安张不开嘴,
耳朵里全是这个‘一直说’。
终于,顾千筠说累了。
松开时安,她媚眼上扬,再抬手,若有若无地划过时安的脸颊:“行吗?”
时安发懵:“行。”
等躺到床上,关了灯以后,时安翻了个身,嘟囔一句:“怎么就被骗上来了。”
轻笑。
顾千筠摸黑给时安盖被子:“晚安。”
时安复读一遍。
睁着眼睛,想心事。
今天吃饭、走路,状态都很对,也没控制不住情绪,顾姨,应该什么都没发现吧。
嗯,做的很好。
直到眼皮上下打架,时安便睡了。
凌晨两点。
床头灯开着,时安低头,顾千筠在看她,看了几眼,也低头。
十分钟前。
顾千筠听见动静,猛地睁开眼,她看见时安扯着头髮,在叫喊。
抱住时安。
顾千筠说:“安安,别怕,顾姨在这了。”
在顾千筠的怀抱里,时安逐渐冷静:“对不起,顾姨,把你吵醒了。”
“安安,你是怎么了?”
“我看见外面那片海,是血海,海里都是人,死了的人。”
两个人沉默到现在。
斟酌再三后,顾千筠尝试开口:“安安,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能不能好起来,时安并不在乎,可她不想,再也不想顾千筠为她担心,她平静道:“顾姨,带我去看病吧。”
顾千筠眼一酸:“好。”
翌日。
本来打算今天去上学,但给时安约了心理医生,顾千筠隻好给苏然打电话,又请一天假。
在路上,时安见车子开出市区,便问:“顾姨,这是去医院的方向吗?”
顾千筠回答:“不是。”
感到困惑,时安又问:“不是说好了,今天去看医生吗?”
“对。”前面就是目的地,顾千筠关掉导航:“不急,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时安‘哦’一声,
坐得很乖。
等车稳稳停好,时安下车,发现前面是一座桥,桥对面环山,山下几栋别墅,没有规律的排列着。
顾千筠伸出手:“来,安安,牵着我。”
牵住,走在桥上,时安问:“顾姨,现在可以告诉我,要带我去哪了吗?”
顾千筠顿了一下:“去见一个阿姨。”
正说着,一个女人在桥对面朝她们摆手,时安放眼望去,女人气质不俗,冰冰凉凉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是个漂亮阿姨。
走上前。
顾千筠揽着时安的腰:“安安,这是陈阿姨,陈伊洛的妈妈,也是我带你见过的陈致川叔叔的姐姐。”
时安有礼貌地打招呼:“陈阿姨。”
陈致晚有分寸地保持与时安的距离,牵起唇:“终于见面了,安安,我是千筠的…”
话说一半,她看顾千筠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千筠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卡点来啦!
顾姨,你好好看。
说完,陈致晚稍向前挪一步。
下意识地,时安往后退,双眼迟钝,牢牢攥紧顾千筠的手。
顾千筠感知到时安的无措,用令人难以抗拒的温柔语气说:“没事,我陪你。”
就这会儿功夫,
时安又变得死气沉沉,僵着不讲话。
陈致晚认真观察很久,和顾千筠交换一个眼神后,她说:“走吧,安安,伊洛在家里等你。”
但并没有阻止时安凋萎。
迈开一步,猛地抬头,满脸慌张,看到顾千筠在,她才迈第二步,小声呢喃:“陈伊洛,是我的好朋友啊。”
顾千筠眼里布满血丝:“是啊,你忘了吗?”
“没忘。”处在陌生环境,时安很不安,手想往衣服口袋里放,但这件衣服没有口袋,她的手便动来动去:“顾姨,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顾千筠:“待一会儿就回去。”
终于,在衣服上摸索到一根线头,时安有些许安心,一直在摆弄,用极小的声音说:“不去看医生了吗?”
顾千筠正要说话,被陈致晚打断。
她风轻云淡道:“千筠,我看你和安安脸色都不太好,是晚上没睡好吗?”
顾千筠的声音低低哑哑:“我还好,就是安安,她睡得不太好。”
陈致晚垂下双目,问:“安安,能告诉阿姨,你晚上睡不着觉的情况,有多长时间了吗?”
咬唇,时安强笑:“有四年了吧,我记不清了。”
一听这话,顾千筠视线迷迷蒙蒙,心乱如麻道:“四年,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