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这场面,她有几分疑惑,一见许倾尘泪眼婆娑的模样,她直接拳头用力怼在贺舟肩头,“你还有脸来,马上滚,离倾尘远点。”
贺舟:“打我干什么,我就不该多管闲事是吧。”
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虞枝上前半搂许倾尘,关切道:“是不是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没事了没事了。”
许倾尘摇头,“不是因为他。”
虞枝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犹豫一下,她小声对许倾尘说:“那是因为音音吗?”
苏音听到了,“关我什么事。”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许倾尘一眼,嘀咕道:“对着我丧什么脸,无语。”
她不想待在这,走去没有人经过的台阶角落坐着了。
许倾尘落寞地盯着她。
虞枝察觉出了什么。
许倾尘眼里堆积数不清的黑暗死寂,她像丢了魂一般朝苏音走去。这一刻,她半醒半醉。
她走向苏音,坚定地走向苏音。
路灯下一个忧伤的影子不停地颤动,那是许倾尘的焦虑和悲伤。
月夜的可怕在于容易让悲伤更悲伤,让忧郁更忧郁,让不懂爱的人看见爱。
可有人热情,有人冷冷冰冰。
许倾尘走到苏音面前,蹲下身,手放膝上拄着下巴,微偏头,她小声问:“你还爱我吗?”
这一刻,苏音如同湖水一般平静的心底,被砸入一块庞大的巨石,却隻激起一阵微小的涟漪,伴随涟漪的消散,苏音慢慢抬起头。
许倾尘悲哀的脸,摇憾天地,摇撼万物,偏偏摇撼不了苏音的心。
许倾尘张了张唇,颤抖着嗓音又问一遍:“你还爱我吗?”
苏音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淡淡道:“不爱了。”
许倾尘依然蹲在地上,她仰头去看苏音,脸上流露出万念俱灰之态。
紧接着,她将脸埋起来。
她应该是哭了。
来往人都看许倾尘一眼,再看苏音一眼,紧接着跟同行人议论着走掉。
有的实在嘴贱的,苏音会怼回去。
“看个屁啊。”
怼了不知第几个人,苏音拽住许倾尘的胳膊把她拉起来,深吸一口气,耐心道:“老师,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清醒还是醉,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我爱不爱的话。我想说,当初我为你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我不后悔。你不肯接受我的感情,也是情理之中。你只是拒绝了我,你没有错。所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往后你依然是我尊敬的老师。”
许倾尘彻底僵住了。
她的头髮乱糟糟的,妆花了一大半,神态麻木地呆了半晌。
她失了矜贵和骄傲。
为了苏音。
可是,苏音不需要。
苏音欲走。
许倾尘突然叫住她,“苏音。”
苏音回头,“嗯?”
许倾尘脸色煞白,扯出一个脆弱的笑,“能重新来一遍吗,你能再送我一张船票吗?”
苏音轻轻摇头,释怀地笑,“不了,老师,最后一张船票送给虞枝姐了。”
苏音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许倾尘惨然一笑,她不要再追了,她捡起她的矜贵和骄傲,挺直背脊,迈开优雅的步,朝反方向走了。
女人的尊严无价。
酒彻底醒了。
许倾尘的长发被风吹起,在背脊上飘舞,皓月照耀着她,朦胧月光下她的背影忽明忽暗,她是这条街上最高傲的女人。
明明半分钟前,她还是这条街上最可怜的女人。
苏音看了许倾尘两眼,然后疑惑地对虞枝说:“姐,她到底怎么了?”
虞枝:“我也想知道。”
虞枝快步上前,把许倾尘拉回来,快走到苏音面前时,她说:“倾尘,晚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苏音跟上去,“你不带我进去了啊?”
虞枝:“你啊你。”
“明天我再带你来,今晚先送倾尘回家,不然她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苏音点头。
这时,许倾尘开口说:“我没事,你们别白来一趟,我们进去喝点吧。”
虞枝:“行吗?”
许倾尘:“行。”
然后,虞枝也没问苏音意见,一边搂一个人的胳膊,三人一起进酒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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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二楼是露天的,比楼下安静许多,消费达到标准即可上来,虞枝喊酒保要了几瓶酒,又要了两瓶白水,带着她俩上楼了。
虞枝太精明了。
就一眼,她便看出许倾尘的变化,也看出苏音的变化。
她们表现出的和谐都是假象。
太嘈杂喧哗的环境容易让人心烦,一旦再有酒精加持,人会容易衝动。
虞枝怕她俩打起来。
因为虞枝太了解她们了。一个强,一个拧巴,一言不合准得打起来。
一个是喜欢的人,一个是像亲人一样的朋友。
帮谁?
无论谁伤害另一个人,虞枝都会舍不得,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找了处安静地方,但她没想到,想掐架随时都会掐,根本躲不掉。
…
虞枝不让许倾尘喝酒,给她白水喝。而她要开车,她也喝白水。
只有苏音一个人喝酒。
她们围着一张方桌子,虞枝坐北边,苏音和许倾尘一人坐东边,一人坐西边,苏音坐得偏南,许倾尘坐得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