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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雪糕(8 / 18)

了,他、他不松手……”

桌上的菜已经凉了,舒绘和夏承关看着夏序怀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甚至称得上如临大敌,忍不住轻声问他:“小怀,怎么了?”

“报警。”夏序怀站起身,直接打断孙华的语无伦次。

“可是、可是……”

“你先报警!”夏序怀握拳抵着桌沿,眼神一点点沉下来。

“小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夏承关和舒绘也站起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好,我先报警,报警。”

电话挂断,夏序怀缓了缓,才把话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三个人拿了手机外套就往外跑去,夏承关先去把车开过来,舒绘和夏序怀连忙坐上车。

雨下得越来越急,雨刮器都快起不上作用,夏承关没办法开得太快。

舒绘焦急地回头看夏序怀,问:“联系小白的父母了吗?”

夏序怀坐在后座,他身躯微弯,听了她的话沉默许久,才哑着嗓音开口说:“他已经没有爸妈了。”

车子停在了公安局门口,三个人出门匆忙,没有带伞,淋着雨就进了门。

夏序怀一眼就看见了郁白,郁白身上还在滴水,怀里抱着个快烂掉的纸盒子,低垂着头的样子像是个被人遗弃的落汤小狗,坐在墙角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夏序怀的心徒然一紧,然后就是一阵阵闷痛。

“小白!”舒绘跑过去,弯腰看他脸上的伤,“怎么被打成这样?谁打的你!”

“……舒阿姨?”郁白迟钝地抬头看她,紧接着看见了离他两步远的夏序怀。他呆愣着,慌忙错开眼,像是做了错事心虚的小孩子。

舒绘又气又心疼,她直起身,巡视四周,想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

孙华正在做笔录,旁边坐着一脸阴沉的何纪,脖子上有一圈被掐出红痕的手印。

因为警察要求他们的监护人到场,郁白没有长辈可以过来,只能打电话给向晴。他打开手机的时候才看见很多未接来电,全部都是夏序怀打来的。手机放在书包里,他没听见。

向晴来得有点晚,到的时候先看了看郁白身上的情况,接着和舒绘夏承关一起了解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他们在一旁说着话,门口又停了一辆警车,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打伞走进警局。

“然姐,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个警察跑过去,对着先进来的一个女警说。

“回来查个文件,”然音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看这里这么多人,便问,“怎么回事?”

“哦,两个未成年人打架,这些都是家长。”

然音点头,敏锐的目光突然顿住,停在了坐在墙角的少年身上。

郁白若有所觉,抬头看过来。

“郁白的监护人。”有警察站起来喊了一句,舒绘等人纷纷走过去。

然音听身边的警察讲明了前因后果,点过头后也走了过去。

哗啦一下围过来四个人,小陈一下子忘了要说什么。他是个新人,刚进这里没多久,处理事情还不怎么娴熟。

舒绘依旧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夏承关拍拍她的背安慰:“没事,先看警察怎么说。”

小陈看着他俩,问:“你们是郁白的父母?”

“不是,”夏承关说,“我们是他同学的父母。”

小陈便看向向晴,问:“你是郁白的母亲?”

“我是他的班主任。”向晴说。

小陈顿了顿,犹豫着问一直看着他的然音:“然、然姐,您是……”

然音默了几秒,冷肃的神情渐渐消融:“他是我以前照顾过小孩。”

何纪的父母也到了,他们在公安局里吵吵嚷嚷,以为自己的儿子犯了天大的事,不管三七二十一要先打他一顿。

一时间,局里鸡飞狗跳,所有警察都上来拦人,好不容易才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夏序怀不关心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从进门起就一直盯着郁白,此时终于迈步朝他走近,站到他面前。

郁白低着头只能看见一双鞋,那双鞋湿了大半,还溅了很多泥点子,像是鞋子的主人有什么着急的事要办,甚至顾不得打伞和躲避脏水坑。他忽然想起,有一次陈凭和张途聊天,说起夏序怀穿的一双鞋很不便宜,好像是什么联名限量款,反正不容易买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现在这双脏了的鞋。

夏序怀俯身,才看清郁白的脸色嘴唇发白,身体也在细微的颤抖,双臂紧紧抱着那个纸盒子不松手。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郁白的身上,指尖蹭过他的脖颈时,才发觉他的皮肤很凉。

夏序怀沉默着伸手去拿那个破破烂烂的纸盒子,却看到郁白一瞬间收紧了手臂,似乎不愿让别人去碰他怀里的东西。

可是下一秒,郁白又松了手,把盒子往他跟前递,只是依旧没有抬头看他。

夏序怀接过,并没有打开,而是先放到一边。

郁白随着他的动作,偷偷瞥了那盒子一眼,手指不安地动着。

“然姐,找到了。”小陈在电脑上检索出档案,示意然音过来看。

然音看完,表情稍沉。

小陈走到两方家长之间,说:“郁白曾遭受过何纪等人长达三年的校园暴力。”

话落,舒绘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向晴也蹙起了眉。

经历校园暴力的初中三年里,郁白曾向当时的班主任求助过很多次,但没什么用,最后都不了了之。在快要毕业时,郁白鼓起勇气报了一次警,校方当时为了息事宁人,以不能顺利毕业为由,向郁白施压。可郁白没有妥协,依靠警察多方调查,证实了何纪等人确实对他有校园暴力行为。

事情发生后,郁白在校长办公室见到了何纪的父母。何纪站在他们身后,没有道歉,甚至不用开口说一句话。他的父母也没有好言好语,仅是很不耐烦地说可以赔郁白一点钱,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校长也站在他们那边,话里有话地告诉郁白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

郁白沉默了很久,他看着面前的四个人,不合时宜地想,如果此时此刻也能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前就好了,这样他就不是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委屈。

或者,能有一个人帮他说句话也行。

一句就行。

但是没有,也不可能会有。

因为何纪等人没有达到严重的暴力故意伤害行为,所以他们受到的处罚是警告训诫,再加上写检讨反省错误。学校没有开除他们,反而给他们发了毕业证顺利毕业。

所以不管郁白报不报警,最后的结果对于何纪他们来说都无关痛痒,觉得不甘和绝望的只有他一个人。

从始至终,都只有郁白一个人而已。

现在,何纪的父母早已不像之前在校长办公室那样敷衍不耐,他们压低声音询问何纪:“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弄公安局来了?”

何纪不说话,他们就看向站在一旁的孙华。

孙华刚做完笔录,不敢说假话,只能抖着嗓子说:“舅舅舅妈,是、是表哥先拦住郁白不让他走,说了些侮辱人的话,还想抢他手里的鞋,所以郁白才动手的。”

何纪怒视孙华,孙华撇过头,装作没看见。

“不过就是一双鞋,你想要什么我们没给你买?至于去抢别人的吗?你是怎么想的啊你!”何纪的父母推搡他。

何纪咬紧牙,没吭声。

“年满十四周岁,这种行为可以定为抢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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